到時候，整個Six One Eight投資公司都會垮掉，他江啟鳴淪為超級負翁！
  屆時他會失去一切！甚至比夢中三十年更慘，夢中三十年，最多時候也不過欠二十幾萬。

  而資金鏈斷裂，會讓他成為世界首負！欠下幾百億美金的巨債，拿什麽去還？
  但是讓他無視汛江市的災難，江啟鳴著實做不到，因為他良心未泯！

  “也就是說，1998年很有可能是一個豐水年，降雨量會大到超乎想象。如果真的是全流域降水，長江的水位將會達到一個不可預知的高度。”

  無論如何，有些事是要做的，江啟鳴不是那種冷血的，不可能無視一場災難！
  否則一旦釀成死亡事故，小江同學會一輩子不安，豁出去了！
  就算是變成世界首負又如何？大不了被打回原形罷了，失去所有，也比“殺人犯”強啊！
  在江啟鳴心目中，如果自己不聞不問，未來那段大堤出事，他就變成了殺人犯！

  “那時候大堤將會出大問題，我想我們去驗證一下用不了幾個錢，這筆錢我可以出。如果沒有問題，我願意為汛江市捐獻一億元，用來改造學校的舊房、危房，您看怎麽樣？”

  沒想到江啟鳴會如此的篤定，已經超乎柳建設的認知，畢竟在地方主政多年。

  柳建設很清楚一件事兒，如果汛江大堤真的出問題，不只是自己的老部下會出問題。

  包括老領導的自己，恐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識人不明是領導者大忌。

  問題是江啟鳴所謂的傳說，依據是從哪裡來的？
  就算是空穴來風，你也要有一些線索吧，問題是線索來自哪裡。

  江啟鳴繼續：“這事兒對汛江市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如果那段大堤有問題，我們現在亡羊補牢還來得及，而且我向您承諾。”

  看上去的確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問題是職場中這玩意兒，他不是做買賣呀。

  一旦大堤沒有問題，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要說洪立輝只是九號大人，就算他是一號大人！
  擅自刨開一段幾十年的，所謂的固若金湯的大堤，那也是要承擔政治風險的。

  不管那段大堤有沒有問題，事後他都沒有辦法交代，他會被人當成一個陰謀論者。

  甚至會被整個汛江職場乃至全省的職場排斥，曝光醜聞需要承擔風險。

  小江同學輕聲說：“如果大堤有問題，我也出一個億，全程負責那段大堤的改造和加固。如果沒有問題，我還是出一個億給您補償，您看怎麽樣？”

  其實江啟鳴只是在賭，賭洪立輝的人品，也在賭柳建設的人品。

  他們是不是為了官運和自己的前途，而對那塊土堤上是人們不聞不問？

  書房裡安靜的可怕，只有四個人的呼吸聲，江啟鳴拿起桌上的煙盒。

  給三位大老爺一人拿了一支煙，然後幫忙點燃，自己也拿一支煙點上。

  一時之間書房之內煙霧繚繞，書房裡溫度不算太熱，但是洪立輝臉上已經見汗了。

  這件事考量的不只是他的人品，是他的良心，更是賭上了他的未來。

  不管大堤出不出事，洪立輝的前途，都將被蒙上一層陰影。

  甚至會黯然下課！洪立輝現在在心裡，罵遍了江啟鳴的18代祖宗。

  如果這件事兒，不是當著柳建設的面兒，說出來還可以的。

  還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問題是當著柳建設的面兒，說出來這件事兒是拒絕還是不拒絕？

  都是個大問題，拒絕不拒絕都不是錢的問題，更不是簡單的選擇題呀。

  其實這件事，對柳建設何嘗不是一個選擇題呢？柳大人狠狠吸了一口煙！

  猛的一拍桌子：“啟鳴說的不錯，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洪立輝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職場原則，我相信你的人品。”

  三個相信！讓一向沉穩淡定的洪立輝，都不再淡定了：“老領導！”

  怎麽可能不激動？隨著柳建設步步高升，跟曾經的老部下之間隱約有了一道鴻溝。

  不只是地位之間的巨大差距，還有其他很多東西，其實看望老領導固然是人情世故。

  但是在職場中，你匡廬省的職場中人，看望白山省的二號大人，本身就是問題。

  誰知道你是禮節性拜訪，還是向柳大人獻上投名狀啊！

  這其中的關鍵，柳建設不可能不清楚，即便如此柳建設還是讓洪立輝去做。

  首先是柳建設沒把洪立輝當成外人，這種讓你趟雷的事情，還真的需要交給自己人！

  “回去大膽的去做，有什麽事兒我給你擔著，將來不融於汛江職場，就是到我這裡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洪立輝謔的站起身，向柳大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請您放心，我馬上飛回去。立刻辦好這件事，無論如何馬上給您一個說法。”

  跟著柳建設這樣的老領導，是洪立輝的福氣，有老領導托底，他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現在是衝鋒陷陣的時候，如果他洪立輝選擇後退，就等於是自絕於柳家陣營了！
  此時退不得！也不能退啊！洪立輝早就有了柳家人的標簽，離開柳家就變成無根浮萍了。

  從此變成孤魂野鬼，再也沒有人充當他的後盾，不只是升遷無望！

  甚至會被人拿下！年輕的洪立輝，還是很有追求的，何況柳大人也年輕啊。

  四十歲出頭，已經是白山省二號大人，柳大人前途無量啊。

  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洪立輝不傻，實際上職場中人，有誰是傻瓜？

  剛剛的遲疑不過是衡量利弊得失，柳建設拿起電話打出去：“給我訂四張去汛江的機票，越快越好。”

  自己賭對了！江啟鳴非常滿意嶽父大人的表現，這件事兒不管處理的怎麽樣，柳建設會成為職場中的另類。

  包括洪立輝在內，還有可能得罪了整個汛江市，乃至省裡面的所有人。

  這意味著未來的柳建設，會樹立無數的敵人，再想上位難度大增。

  但是柳建設沒有任何猶豫，而是選擇相信了自己。

  選擇為了黎明百姓，不惜拋棄自己的前途和職場命運。

  四張機票？洪立輝愣了一下：“老領導，誰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