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一點也不慌，輕飄飄地回答道：“這東西沒有標準答案，具體事件具體分析，有些事情該遮掩的要遮掩，該堅持的要堅持，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啊，有網友發帖說某公司隨意排放汙水破壞環境，並且獲得了一定的曝光度，然後那家公司拿錢過來讓咱們刪帖，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能答應，這個錢也絕對不能刪除，對吧？”

  葉甄使勁兒點頭，“必須的啊，咱們做企業的得有良心，不能什麽錢都賺。”

  “但是，假如網友發的帖子是謠言呢？是虛構的或者誇大事實的呢？”

  “這……”

  楊磊一句話就把葉甄給問住了。

  這樣的問題在現實生活中簡直不要太多，各種反轉再反轉的帖子每天都會有很多，這還是隻計算那些曝光度比較高的，如果算上流量少的謠言貼，都沒辦法統計。

  葉甄反應也夠快，猶豫幾秒鍾後就試探著問：“那，加一道審查程序？”

  “咱們是平台，是私企，又不是官方，憑什麽幫人查案？你當自己是包青天呢？”

  “那怎辦？”

  “很簡單，在獲得一定曝光度之後進行分類和標注並且轉達給官方，咱們加一個輿情跟蹤小程序，鎖定相關帖子，無法辨別真偽的情況下加點小提醒，官方接手之後說正在審核中，出了結果之後就把結果寫上去，如果是明顯很假的謠言就直接標注為謠言，這不難吧？”

  葉甄眼睛亮了，“小老板果然高明，直接把最棘手的問題給解決了，而且幾乎所有內容都可以使用這種方式，還能對某些習慣性造謠的用戶進行標記甚至觸發，對吧？”

  楊磊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建議對用戶下手。”

  “為什麽？”

  “暫時還不行，不具備那樣的條件，因為用戶本身也不具備辨別謠言的能力，也沒有那樣的責任，包括咱們平台，也沒有責任和權利去審判某個人是否造謠，而且起步階段就這麽乾，會讓用戶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無形中會阻止新用戶的流入。”

  “就沒辦法了嗎？”

  “有啊，算總帳唄，等平台成長起來以後再慢慢添加相關功能，但現在真不行，在起步階段，用戶就是天，流量就是地，適當地委屈一下自己沒什麽大不了，”楊磊說到這裡忽然好奇地問：“你在某度工作過，某度有相關部門和崗位嗎？”

  葉甄點了點頭，“有，但是具體怎麽個工作流程，我就不太了解了，我沒接觸過相關工作內容。”

  “老張你呢？”

  “微軟有相關部門，不過因為他們不做內容，所以部門不大，但工作任務嘿嘿嘿……”

  嘿嘿啥？
  懂的都懂。

  資本的世界都一碼事兒，利益最大化才是資本的核心追求，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虛的。

  楊磊這種有良心有人情味兒的老板，在資本界絕對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對葉甄道：“咱們做企業的，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也不能隻講良心，咱們也要追求利益，只有公司成長起來才能真正幫助到更多的人，否則一切偉大的構想是虛的，不只是企業，家族、國家也是如此。”

  “可是有些事情……”

  “所以我說具體事情具體對待，但核心不能變，不要極端，不管是極端冷酷還是極端善良，這都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咱們這種剛起步的企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做好人也得量力而為，真碰上那種無可抗拒的力量，該慫一樣要慫。”

  “例如……”

  “例如來自高層的指示，再怎麽不合常理你也得照做。”

  “……”

  葉甄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按照這個標準去建立我們的內容審核部門。”

  楊磊很清楚葉甄的心情。

  要說不甘，他也一樣。

  但沒辦法，這就是現實，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都避免不了這樣得情況。

  不只是企業，連國家在某些時候受了委屈都只能忍著，兔子還好，長得很快很強壯也有底氣，也就是些小委屈，那些不如兔子強壯的國家過的日子比企業還慘，動則被滅國，動則被推翻，國內的事務國內人說了不算國外人說了算。

  相比較而言，企業經營過程中這麽點小事兒算個啥？
  也就是楊磊，換成其他企業，根本不會把這種事兒當回事兒，甚至會想辦法利用這種事情為企業謀利，啥錢都敢賺。

  所以，拍了拍葉甄的肩膀，“咱們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如果想擁有更多的話語權，那就爭取把羚羊科技做大做強，到那個時候必然可以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但在這之前，先想辦法活下去吧，我可收到信息了，有別的互聯網企業也瞄準了這個領域。”

  葉甄還沒反應過來，張海洋先驚了，“老板，真的假的？哪家巨頭？某易還是某企鵝？某狐？某度？”

  楊磊聳聳肩，“很不幸，不止某一家，某狐某浪某易某企鵝甚至幾家中等規模的小網站也有這樣的想法。”

  “啊？消息怎麽泄露的？”

  “在互聯網世界，能有什麽秘密？”

  “那咱們……”

  “咱們現在有兩個優勢，一，先發優勢，咱們已經有了成品，半個月後就能上線，二，你們有我這個天才老板，我已經幫你們規劃好了具體的發展路線，甚至給了你們不少細節上的靈感，在以後的經營過程中也會時刻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所以別慌。”

  張海洋苦笑：“老板，話是這麽說，但怎麽能不慌？其他也就罷了，某企鵝，某狐，某易，這都是互聯網世界裡的這巨頭，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實力有實力，真要一窩蜂地殺進來，咱們怎麽抵抗？”

  “所以才要你們抓住咱們僅有的兩個小優勢，尤其是先發優勢，一定要抓住，絕對絕對不能浪費，如果連這點優勢都抓不住，下場你們自個兒清楚。”

  “我盡力。”

  楊磊點點頭，“關於羚羊科技，我擔心的東西不少，但最擔心的只有一點，你們知道是什麽嗎？”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