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挽著趙蕾到的時候，趙蕾的行長已經到了。

  不止是到了，還特意在門口等著。

  更不止行長一個人，還有男男女女五六個人一起站在門口迎接，大多是中年人，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

  但這些人都帶著和煦的笑容，很熱情，很真誠的樣子。

  他一下車，行長就迎了上來，“小楊總來了，歡迎歡迎。”

  楊磊下車後先是整了整西裝衣領，這才邁出大長腿上前一步和行長握手，“失禮失禮，太失禮了，劉行長，這麽冷的天……”

  行長胖墩墩的，白淨和善，像個在縣裡開洗腳城的小老板，笑呵呵地說道：“才零下幾度而已，只要小楊總肯來，再冷個十來度我們也不怕，”說著回頭問：“你們大家夥兒說是不是？”

  “那肯定的。”

  “換別人，我肯定不遭這個罪，但楊總不一樣。”

  “這機會可不是一般的難得。”

  “滿首都不知道多少人想跟小楊總見一面呢。”

  “別說挨凍，挨刀子都樂意哈哈。”

  “小楊總果然名不虛傳，這身條，這臉蛋，絕了啊，做生意太浪費，做明星綽綽有余。”

  “消息落後了吧，小楊總剛弄了一家文娛公司，想演戲還不簡單？不過很明顯，小楊總的興趣不在那邊。”

  “別埋汰咱們的小天才了好吧，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去演戲？虧你們說得出口。”

  “嘿嘿，玩笑玩笑。”

  眾人都很給面子，劉行長一開口，他們便七嘴八舌地吹捧起來。

  至於有幾分真幾分假，其實沒人在乎。

  單看表情，都像那麽回事兒。

  而且這些人的年齡和資歷在這兒擺著，這麽不要面皮地吹捧楊磊這麽個二十歲不到的小青年，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無事獻殷勤，後半句是啥來著？

  這些人肯定不是奸盜，但絕對是有求於楊磊。

  毫無疑問。

  絕對不是想認識認識那麽簡單。

  嗯，其實也不用猜，趙蕾說得很清楚，就是想跟著楊磊發個財賺點外快。

  商人逐利，這很正常。

  所以，楊磊和劉行長握手之後趕忙招呼大家進屋，然後挨個兒握手相互認識。

  在私底下怎麽不在乎這些人都行，但到了場面上，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然真就是自絕於人了，雖然以他的實力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用到這些人的地方，但萬一呢？
  而且口碑這東西吧，很玄乎。

  眾口鑠金，當所有人都說你不好的時候，你就是壞的，純金都經不住這樣的腐蝕。

  而且待人處事的習慣根本無需可以控制，這都是銘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和素質，從小到大都這樣，見了年長的一定要主動問好，跟人打招呼一定要面帶笑容直視對方眼睛之類，已經成了本能。

  這種情況下，就算讓他故意擺個架子耍大牌，他都擺不好也耍不起來。

  所以不參加這種聚會也就罷了，真要來了，來的必定是那個熱情大方謙虛有教養的楊磊。

  於是，一圈下來，收獲了八張名片的同時又收割了大片的讚譽。

  劉行長把菜單遞到他跟前，“小楊總，你點菜。”

  楊磊環顧四周，笑道：“我年齡最小，那我就耍個無賴好了，大家千萬別怪我不識禮數啊。”

  “哈哈哈，怎麽會。”

  “想吃啥點啥。”

  “我們就是陪你來的，哪怕點一盤螺絲釘我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

  “點你喜歡吃的，不用跟我們客氣。”

  “別忘了點酒，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跟小楊總喝一杯。”

  喝酒？

  楊磊不置可否。

  跟外人聚餐，他滴酒不沾。

  尤其是沒有身邊人跟著的情況下。

  鬼知道被灌醉之後會發生點什麽？
  他信得過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但信不過趙蕾這種，因為完全不知根底，之前的交情全部建立在他是銀行大客戶的份兒上。

  不過，該點還是得點。

  他不喝，趙蕾能喝啊。

  帶趙蕾過來是幹啥用的？

  替酒。

  所以他毫不客氣地點了幾瓶人頭馬。

  什麽年份不年份的，產地不產地的，只看價格。

  價格到位，雪碧都能喝得津津有味。

  真以為這些人都是什麽品酒大師？
  國內國外真正能品酒會喝酒的永遠是少數。

  點完之後大致算了算，這一頓飯下來得十萬塊錢了，也不知道誰買單，反正不可能是他和劉行長。

  劉行長不用說，沒貪汙的話就沒這個實力，招待費也不支持這個報銷額度。

  他更不用說，是今天的主角，哪有讓主角買單的？
  上菜很快。

  服務很好。

  楊磊開場就說了，滴酒不沾，趙蕾替喝。

  眾人紛紛讚揚：“果然是新時代的青年才俊，這個習慣好，和我們這些草莽就是不一樣，保持住。”

  “對，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

  “喝酒傷身啊，我現在的肝和胃都壞了，可又戒不掉，小楊總確實是個好的表率。”

  “對比一下我家二十二歲的兒子，簡直……”

  “一樣一樣，我真想掐死我家那個敗家子兒照著小楊總的模樣重新生一個。”

  “嘿嘿嘿，我家閨女倒是不敗家，長得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小楊總看不看得上……”

  “一邊去一邊去，淨想美事兒，就小楊總這一邊人才，能缺了女人？”

  說歸說，喝歸喝。

  楊磊不喝，但也得碰杯啊。

  碰個杯，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叫儀式感。

  真要連杯子都不舉，那可就太掃興了，還不如不來呢。

  所以，哪怕滴酒不沾也得舉舉杯子。

  在商場上喝酒，喝的是酒嗎？

  不是。

  喝的是人情世故。

  舉杯是人情。

  替酒是世故。

  人情到位，世故防身。

  再加上楊磊主動帶動話題和節奏，所以席間的氣氛相當熱烈。

  酒酣耳熱之時，劉行長才小心地問：“小楊總，最近這行情，你怎看？”

  楊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用眼睛看啊，”然後哈哈大笑，“開個玩笑哈哈，別介意，其實吧，這行情已經非常明朗了，大牛市，往裡殺就對了，”說到這裡，對豎起耳朵的眾人道：“抓住機會直接一波肥，我跟你們講，這樣的大牛市多少年都碰不到一次，抓緊了，抓牢了，然後在關鍵時刻撤出來，別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