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看到不少好東西，也問價。

  但沒有輕易出手。

  這次來許州的主要目的是幫譚佳穎掌眼，尋寶什麽的都是次要的。

  不需要太多，弄三五件大精品就算完成任務。

  弄太多零碎也不方便啊。

  存放、運輸都是問題，要是被什麽人盯上更麻煩。

  這年頭的治安遠沒有十幾年後那麽好。

  出門在外，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等譚佳穎已經出手好幾次的時候，他依然兩手空空。

  譚佳穎挑眉：“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嗯，太普通。”

  “……你這麽沒說讓我很沒面子。”

  “人與人的能力不能一概而論，沒必要和我比。”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總能激發我給你一拳的衝動。”

  “千萬別，你不是我的對手。”

  “楊磊，你等著，回首都了好好練練，我可是我們學校散打社的副社長。”

  “讓你兩隻手。”

  “一言為定。”

  楊磊嘴上忙活，手上完全不受影響，一件又一件的真假古玩從他手上流轉過去，基本上一秒鍾一件。

  反正他的金手指反應足夠靈敏，手指一碰就能看到結果。

  先看真假。

  假的直接劃走。

  真的看評級。

  評級在D級以下的也直接劃走。

  最後看估價，估價在萬元以下的同樣劃走。

  效率極高。

  譚佳穎在一旁看著好奇，“你就這樣做鑒定？”

  “對啊，有什麽問題？”

  “很稀奇，第一次見這樣的。”

  “我就是這個世界裡獨一無二的存在，你沒見過也正常。”

  這是大實話。

  但譚佳穎隻以為楊磊在吹牛，撇撇嘴，繼續跟著溜達。

  一直到六點鍾，天色大亮的時候。

  楊磊的手停下來了。

  停在一隻白色的盤子上。

  名稱：北宋定窯白釉刻蓮花紋盤。

  尺寸：20.6cm。

  鑒定結果：真。

  綜合評級：C。

  市場估值：150——180W。

  好寶貝。

  楊磊大喜過望。

  但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只是拿起盤子上下左右的看了看。

  以她的眼光看，這盤子的品相是完整的，但要說多精美，那不至於。

  問題這是北宋的好東西啊。

  就這個年代，也能值不少錢呢。

  何況這盤子的工藝還是很不錯的，做工挺細，雕刻的蓮花紋也挺秀氣，而且比較簡潔，頗有宋風。

  釉質肯定沒有現代的瓷器那麽細膩那麽毫無瑕疵的白，但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感，手感挺好。

  不管他喜不喜歡，都是精品。

  而且在行業內還挺有市場。

  要不然估價也不會這麽高。

  06年的一百五十萬，這可不是開玩笑，真能換一套大別墅。

  楊磊看了小半分鍾後才開口，“老板，這盤子什麽來歷？”

  “這是德化窯的好東西。”

  “什麽年代的？”

  “清早期甚至是明晚期的。”

  楊磊心裡有數了。

  這老板也是個棒槌，至少是大半個棒槌。

  可以放心大膽地砍價。

  想到這裡，這才問價：“那價格呢？”

  “八萬塊。”

  “……這不帶款的民窯瓷也敢要這麽高啊，老板，不客氣的說，八百塊我都嫌貴，這種民窯出品的實用器也就幾百塊錢的樣子，要不是完整器，我根本不帶看的。”

  “那你放下。”

  “沒得談？”

  “最低八萬。”

  “……”楊磊放下盤子就走。

  那攤主竟然自始至終都沒開口挽留。

  楊磊明白了。

  那攤主雖然不知道這盤子到底什麽來歷，但卻知道這是好東西，認定這盤子不愁賣，所以信心十足的開價八萬塊，並且不在意楊磊這一個潛在顧客的去留。

  碰到這樣的情況，就得加價了。

  楊磊無奈。

  譚佳穎沒細看，只是低聲問：“那盤子不錯？”

  “嗯，相當不錯。”

  “什麽來歷？”

  “北宋。”

  “北宋定窯的白瓷盤子，好東西啊，”譚佳穎大喜，“能確定？”

  “你說呢？”

  “你這麽有信心，那就沒得泡了，快拿下來啊，八萬塊錢也很值。”

  “等等再回去，”楊磊叮囑道：“待會兒你倆就別跟著了。”

  譚佳穎興奮的點頭。

  王樂瑤不太懂，“為什麽不讓我倆跟著？”

  譚佳穎低聲解釋：“咱們三個的組合在這地方太惹眼，一塊回去，那攤主看到咱倆就知道這是要吃回頭草，必然會就地漲價甚至直接拒絕出售，他一個人就低調多了。”

  王樂瑤恍然：“好刺激，買個東西比諜戰大片還緊張。”

  “天天逛古玩市場這些人，個頂個都是人精，演技口才真不比那些間諜們差，聽我爺爺說啊，戰爭時期還真有不少古董商人兼職的情報人員，因為老外對咱們的古董也很感興趣……”

  在那個攤位附近轉悠了五六分鍾後，楊磊脫掉外套，戴上隨身攜帶的金絲邊平面眼鏡，又返回那個攤位前。

  先是隨便看了幾件古玩，然後才拿起那隻盤子問：“老板，這隻白盤子什麽價？”

  “八萬塊。”

  楊磊松了一口氣。

  變妝效果挺好，這老板果然沒認出他來，真要認出來，不會還報八萬塊。

  “盤子看著是不錯，不過這價格有點小貴啊，老板，能談談不？”

  “這是明晚期德化窯的好東西，這個價格可一點都不貴。”

  “便宜點便宜點，便宜點我就拿下。”

  “那你出個價。”

  “三萬塊。”

  “不行，至少七萬五。”

  “三五萬？”

  “不行。”

  “這樣，四萬塊吧，不少了老板。”

  “再讓一步，七萬。”

  “……說實話，我沒那麽多錢，渾身上下就四萬多塊，你要是願意，咱們就成交，不願意就算了，”楊磊說著掏出四遝現金遞到老板面前，靜靜的注視著老板的反應。

  老板猶豫了一會兒，“你再添點。”

  “只有幾百塊零錢了。”

  “幾百？”

  “五六百吧。”

  “再加五百。”

  “……你這老板，”楊磊無可奈何的從兜裡摸出一堆零錢，數了五百塊遞過去，“老板你可真夠狠的，連個路費都不給留，還得讓家人打錢呢，不然都回不了家了。”

  “做生意嘛，我總不能虧本，”老板瞬間眉開眼笑，嘩啦啦點錢，點完後找了個塑料袋把盤子一包，“給，那好了，錢貨兩訖，概不退貨。”

  “我知道規矩。”

  楊磊這模樣，十足一個剛入行的小白，二道販子們最喜歡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