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自己的余光也瞥見了，然後下意識地就發現了不好。

  楊過面對著窗戶，然後側過半個身子：“包納薩拉，包納薩啦……到底我做了什麽，讓你這麽地不尊重我？”

  楊過得繼續演，要不然得出事兒，他得把這一幕給圓回來。

  果然，看見楊過還在繼續表演，法爾科對自己那保鏢微微搖了搖頭。

  楊過攤著手，走向阿爾，語氣壓抑：“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來找我，那麽傷害你女兒的雜碎，就會受到折磨。”

  當楊過走到阿爾身邊，再到他身側，冷然地看著他。這一幕，就像是一個從黑暗陰影裡走出來的人，讓人恐懼。

  楊過：“你這種誠實人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

  突然，楊過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阿爾，甚至還點了幾個說：“那麽，他們就會害怕你……”

  說到這，楊過已經沒話可說了。他琢磨著，如果阿爾你還不能領悟的話，你特麽活該給拽出去暴打。

  好歹，人家法爾科執掌了小半個好萊塢，什麽樣的演員沒見過？什麽樣的大腕沒見過？什麽樣的天才沒見過？我特麽都不想和這種角色打交道，你特麽當著人家的面跳戲，串改台詞，你牛逼呐？

  阿爾顯然已經發現這一點了，這會兒頭上已經有豆大的汗珠了，他試探性地問了一下：“當朋友？”

  楊過沒說話，雙手背後，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地下。

  終於。

  阿爾在楊過面前低下了頭，楊過心裡長籲了一聲，然後傲然地微微抬出自己的右手。然後，阿爾牽過，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

  楊過點了下頭，乾淨利落道：“很好。”

  “啪啪啪……”

  法爾科輕輕地鼓起了掌，然後微笑著點頭：“非常好……馬龍，你覺得怎樣？”

  馬龍·白蘭在邊上看到現在，什麽情況都看在了眼裡。楊過的演技非常的精深，阿爾對到一半就對輸了，而且還對急了，差點兒就給法爾科拖出去了。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裡，不僅僅如此，就連他的腦門上都有汗。僅僅是幾句純粹的對話台詞而已，偏偏弄得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一樣，讓人很慌。

  馬龍·白蘭：“我很驚豔。本來，我還在想，《教父》的劇本是不是比《泰坦尼克號》要差。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泰坦尼克號》是在描述一個故事，講的是進程和故事性。而《教父》講的是一種人生閱歷的沉澱，兩者雖然無法直接對比，但是如果所有角色都能演繹到楊過先生這種級別的話，那麽，這或許將成為另一部不可超越的經典。”

  法爾科點了點頭，馬龍·白蘭的評價非常的準確。就在剛才，法爾科從楊過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哦不，準確點說，是看到了當年自己想成為的自己。

  那種感覺，在場的人，恐怕除了楊過之外，沒有一個人懂。

  所以，這會兒，法爾科非常鄭重地說道：“楊，我再次肯定了，遇見你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情。你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你的天賦與生俱來……不管《教父》這部電影拍攝得怎樣，但如果都能以剛才的這種檔次呈現出來……或者稍微再提升一點兒，那不管《教父》上映的效果如何，不管投資多少，都沒問題……”

  說完，法爾科看向了阿爾·派諾，僅僅是一個眼神，阿爾就向楊過那邊退了一步。

  巧合的，因為阿爾和楊過離得很近，阿爾撞了楊過一下。

  楊過頓時開口：“法爾科先生，雖然阿爾先生剛才跳過了一句台詞，但是不得不說，阿爾先生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只需要再對細節的感受更多地揣摩一下，那麽這部戲一定會非常完美。”

  法爾科深深地看了楊過一眼，然後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直到法爾科走出了屋子的門，阿爾·派諾身子才微微一晃，楊過連忙把他抓住了，只是這一抓，發現阿爾的衣服竟然都已經濕了。

  楊過咧嘴道：“阿爾先生，你沒事吧？”

  阿爾·派諾老臉有點泛紅，尷尬道：“沒事，沒事……楊，剛才，謝謝了。”

  楊過：“嗯？謝我做什麽？你演的很好。”

  阿爾微微有些尷尬，雖然楊過沒說，但是他知道楊過一定是知道的。

  實際上，不管是阿爾還是馬龍·白蘭，楊過都知道他們肯定不太想接這個戲的。如果只是拍那些為了賺錢而拍的戲，他們倆接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但是，《教父》這個戲，法爾科已經把這列定為自己死前，必須要見到的一部電影。而且，如此之執著。別看法爾科嘴上說這誰誰誰很優秀，但是你演砸了試試？
  包括楊過，如果楊過把戲給拍砸了，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甚至法爾科要是真發起瘋了，才不會去管楊過背後有哪些人呢。

  當然，楊過並不給他這個機會。就算法爾科有這個機會，楊過自信，自己還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

  馬龍·白蘭走了過來：“楊，請問你今晚有空麽？”

  楊過：“唔，我在洛杉磯可不認識什麽人，馬龍先生是要請我喝一杯嗎？”

  馬龍：“哦？楊過先生也喜歡喝酒嗎？哈哈……我和阿爾在這方面可是很精通。阿爾家可有一瓶珍藏的羅曼康尼……”

  楊過心說：我特麽知道什麽叫做羅曼康尼啊？不過，馬龍這人很聰明也很大氣，一句話說得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阿爾也連忙回應：“哇嗚，馬龍，你又在打我那寶貝的主意了。罷了，看來今天這個時機很恰當。楊，你一定沒有嘗過那麽有滋味的美酒……”

  楊過微笑著點頭，馬龍給了一個台階，楊過算是幫阿爾給接下了。

  某尊享私人會所內，三個人就著一瓶酒，喝了起來。

  馬龍讚道：“這是一部長篇藝術。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教父》拍攝完成，這將會是一部堪比，甚至超越《泰坦尼克號》的電影。”

  楊過都沒回話，你們早上還說不如的呢！直到對了一場戲，才體會到？是體會到法爾科的壓力吧？
  ……

  法爾科家裡。

  法爾科：“詹妮，幫我監督一下阿爾·派諾這個人……另外，把邁克爾給我找來。”

  詹妮訝異地看向法爾科，他知道法爾科和邁克倆人不太合。法爾科這個兒子，繼承了父親的凶狠，但是詹妮認為他並沒有繼承到法爾科的睿智。

  看見詹妮有些猶豫，法爾科：“放心，你小看了邁克爾。在明確能繼承我的產業之後，他對我的尊敬都會發自內心。而且，人生取舍之道，他對此精明非常……”

  可詹妮依舊猶豫：“可是，這畢竟涉及到產業。”

  法爾科搖頭：“不，邁克爾不懂得藝術，好萊塢對我來說，只是為了欣賞藝術。可惜，太少了，沒想到只在晚年的時候，才遇到楊……”

  說完了，法爾科就微微閉上了眼睛，倚在椅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而詹妮卻默默地打開了留聲機，放上了黑膠，《昨日重現》經典的旋律，緩緩地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