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所說的，就是很多人包括自己都可能會遭遇的——如果任由環境汙染繼續惡化下去的話。

  楊過再次抬頭，看天空的時候，覺得已經不一樣了。

  隨後，他進去看望了小女孩的爸爸，是肺炎，頗為嚴重。楊過當然不可能見死不救，但這只是西山的一個普通家庭啊！還有多少家庭遇不到他呢？

  楊過問小女孩的父親：“肺炎這麽嚴重，你怎麽不去看呢？”

  她父親說：“看啥子？還得挖煤呢。治好了，挖著挖著，又有了。”

  楊過：“走出去吧！不挖煤也能活的。像你這樣有力氣的人，總會找到工作的。你總不會希望你閨女以後也得肺炎吧？”

  男人想了半天：“她又不挖煤。”

  楊過：“那你看看這天！”

  男人想了半天，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苦了誰，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楊過和唐小白兩個人躺在車裡面，打開全景天窗，看細細的雨滴落下。

  唐小白：“老板，天上那是霧麽？朦朦朧朧的。”

  楊過搖頭：“不，那是霾……”

  忽然，楊過把爬起來，在背包裡一陣翻找，終於把一個白色的方盒子給翻了出來。翻出來後說：“以後，咱得把這個用起來。在天水縣的時候，感覺那是毒，這玩意兒沒用。在這兒，到處都是霾，可以用它測一測。”

  唐小白撓了撓頭：“霧和霾有啥區別？”

  楊過：“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楊過翻找出來的這個東西是PM2.5采樣薄膜，能有效吸附空氣中的顆粒物。

  一天后。

  楊過和唐小白兩個人盯著采樣薄膜看了半天。

  唐小白：“怎麽變得這麽髒？”

  楊過：“這應該就是空氣中的懸浮顆粒，就是咱們這幾天吸進去那些。”

  唐小白：“臥槽……這玩意比吸毒還厲害呐？”

  楊過：“從某種意義上，至少吸毒還能產生快感。吸這玩意兒，毛都沒感覺到，只會感覺到要死……”

  唐小白：“……”

  完了。

  楊過立馬掏出電話，在資料中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嘟嘟嘟……”

  “喂！”

  電話被接通了，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不厚重，只是尋常。

  楊過：“是陳先生？我是楊過，我正在做……”

  電話那頭立馬就說道：“我知道，上面有人通知過了。楊過先生對我們西山省真的是很上心，第一個來的地方就是西山……”

  楊過：“巧合……我想谘詢一下，西山省義孝這個地方上一年的天氣情況，比如有多少天是晴天，有多少天是雨天，多少天有霧霾，還有平均年度PM2.5的報告……對了，這報告最好有一些對比，比如和規定指標對比，和臨近省市的指標對比……”

  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好，半個小時候給你。”

  楊過和唐小白在車裡無聊，楊過還掏了包煙出來，美滋滋的點上了一根。

  唐小白無語：“老板，這霧霾都這麽嚴重了，你還吸煙？”

  楊過：“連霧霾都能吸，還有啥不能吸的呢？”

  唐小白：“這麽說的話，好像還蠻有道理的樣子。”

  半小時後。

  一份調查報告發過來了，楊過點開一看。

  首當其衝的，他就看見了義孝這個地方，一年有175天是被霧霾籠罩的，剩下的一半時間，基本都是陰天。

  完了，唐小白還掏出了望遠鏡，觀察著灰蒙蒙的天空。結果，讓他很失望的是，眼前只是一片茫然，啥也看不見。

  楊過說：“別瞅了。望遠鏡在這地方屁用都沒有，還不如看資料來得實在。”

  這兩天，兩人已經研究過很多信息了。

  比如對PM2.5的指標來說，世界衛生組織安全值是25微克每立方米，米國是37.5、歐洲50、華夏是75。

  結果，當楊過捧著這份報告，繼續往下看的時候，發現本地的平均值在305微克每立方米，最高值有500多，直接爆表。

  與此同時，楊過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電話那頭：“楊過？我是京城大學化學系主任趙興華。”

  楊過：“你好，趙主任，我寄過去的采樣膜收到了嗎？檢測結果怎麽樣？”

  趙興華：“你從哪兒弄的這采樣膜？就這裡面，至少有15種致癌物，其中世界上最強的致癌物苯並芘，是國家標準值的14倍。以前，有一次我站在四五個焦化廠中間的時候，那會兒的苯並芘才超標8倍而已。”

  楊過：“那您知道京城超標了多少麽？”

  趙興華：“按理說不該說，這有點兒危言聳聽，不過京城這邊高了9倍。”

  楊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唐小白拿著的相機都晃了下。這尼瑪，京城也沒有大煙囪，什麽都沒有，怎麽就超標9倍了呢？
  趙興華：“嗯！你知道Y國倫燈大煙霧事件麽？”

  楊過：“我不知道啊！”

  趙興華：“有空的話，可以去了解一下！我建議你最好離開你現在待的那個地方。那地兒……對身體不好。待一天，比你抽兩包煙還嚴重。”

  楊過：“……”

  唐小白：“……”

  楊過：“小白，看來，往後這一個月，咱得抽煙壓壓驚了。”

  唐小白：“我不抽煙，但是我更痛苦……我不僅要吸PM2.5，我還要吸二手煙。”

  十二月這一個月，楊過可以說是完全消失在了娛樂圈。哪怕是張揚集團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在遠程處理。

  ……

  趙今夜打電話問：“你的OS系統就這麽不寫了？”

  楊過：“你先幫我頂一段時間。”

  趙今夜：“你確定這麽大一件事兒，你擱置在一邊，自己出去鬼混？”

  楊過：“工作不是目的，生活才是意義！我現在正在救你的命。”

  趙今夜：“你救我？你救我什麽？”

  楊過：“等我回來後，你就知道了。”

  ……

  楊過一直認為，聽到礦山的炮響才叫汙染，看到工廠的煙筒才叫汙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生活在都市中心的人，我們每天看到的天空，那就是汙染。

  當今的所有人，早就已經是當事人，只是他們還渾然不知。

  一個月，楊過和唐小白跑了二十六個城市。

  打過架。

  吵過架。

  還被逮起來過。

  最終，兩人得出了一個終極結論……造成華夏霧霾的這一切，基本上都是兩大產業造成的。

  一是燃煤。

  一是燃油。

  關鍵是，這兩者還複合汙染，

  除此之外，生物質燃燒、工業、養殖、化肥、揚塵，絕大部分都跟人類的活動也有一定關系。但這些關系，遠遠沒有燃煤和燃油來得恐怖。

  至於頭罾鄉的化工區，那只是局部汙染。當然，這種局部汙染對當地的水土資源是破壞性的。一些排放到海裡的汙染物，也會隨著洋流，造成更大規模的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