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記者和粉絲，楊過上車後，直接跟唐小白道：“我們去看看那些所謂的化工企業，看看到底是怎麽樣子的。小白，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唐小白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是一個很執著的人，當年一個人愣頭青般的跑完了數百個地方，只為了去拍攝一些圖片。這是一種謎一樣的執著在驅動著他。

  這兩年，他拍戲，拍電影，拍人……攝影技術，更是積累了不少。這人啦，技術豐富了，就越想乾出點事情來。唐小白就是這樣的人。

  如今，唐小白當然知道楊過是要去做一件大事。這件事讓他莫名的激動，因為他看見了挑戰。

  天水縣，臨海十幾公裡至二十公裡的鄉鎮，名為頭罾。

  在距離這個地方大概10公裡的時候，楊過是開著車窗的。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像是魚腥味一樣的氣味，彌散在空氣之中，讓人有些微的不適。

  楊過不是沒感受過這樣的空氣，但那似乎……嗯，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那是他剛出生那會兒……

  在臨近頭罾五公裡的地方。

  他和唐小白邊開著車，邊看著頭頂上那烏烏的雲層。並不是全烏的，只是有一部分。

  隨即，數個化工企業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而空氣中的魚腥味，也越發的濃烈了起來。

  “咳咳……”

  楊過咳嗽了幾聲，微微沉著臉，關閉了車窗。因為他覺得腦殼有點兒疼，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

  唐小白神色嚴肅，他盯著窗外，手裡抓著單反，經常性的對著車窗外就是“哢哢”地幾張。

  忽然，唐小白說：“老板，味兒越來越大了，不止是魚腥味了。”

  楊過微紅著臉：“你要不，把你那邊的車窗關起來拍？”

  唐小白：“……”

  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或者是因為習慣了另一種環境，自己目前的身體，即便素質很強，但是面對這種無形的氣味，楊過終究還是有些受不了。

  七八分鍾後。

  倆人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馬路十分的寬敞。很難想象，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寬敞的馬路？鄉鎮地方，六車道的馬路，這並不多見。

  只是，當楊過和唐小白抬頭的時候，相繼地露出了苦笑。映入眼簾的，有三四根巨大的煙囪。有一個煙囪冒出來的是滾滾黑煙，還有兩三個，是那種如霾一樣高聳白煙。

  唐小白：“老板，情況似乎比較複雜。”

  楊過點了點頭：“嗯！走，先去劉一德的那個工廠看看。那老板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留下十五萬，人就爬跑了。按理說，最最差的情況，他也至少得保證劉一德治病的錢和病假期間的夥食消費啊。但是，他竟然就這麽跑了。”

  又往前開出兩百米，在即將進入那個叫“順寶”的工廠時，唐小白看見了進門處的外面是一條小河。小河中間被截斷了，所以變成了兩條河。

  唐小白：“停一下。”

  說完，唐小白拎著相機就下車了。

  楊過跟著下車。

  這一下，他們倆算是見識了什麽叫五顏六色的水。

  楊過本來以為劉一德嘴裡說的五顏六色的水，是不同的河裡都會各有一種顏色，但事實的真相並不是那樣子的。他們倆看見的這條小河裡，就已經至少出現了三種顏色。

  漂浮在水面的綠油油的顏色，水的淡紅色，還有一些如同油漬一樣在太陽下會被折射出五顏六色的某種油的顏色，還有一些很難說得清是什麽顏色的顏色。

  下了車以後，濃烈的腥味兒讓倆人感覺到頭皮發麻！

  唐小白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的。因為他以前拍攝，都是去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即便是有工廠的地方，那些工廠也都給荒廢了很久了。所以說，再荒僻，那也是是晴空萬裡。但是在這兒，直接就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唐小白憋著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哢哢哢”的進行拍照。

  倆人懷著沉重的心情，這就準備開車進門。結果，門並沒有打開，一個中年保安此刻正瞅著楊過的車。擱平時，這樣的豪車到廠裡來，根本都不需要問話，直接就可以進去了。但是，他剛才親眼看見車裡倆人下來，對著小河拍照，而且設備那麽高端。

  就算是傻子，也都知道這倆個人不是普通人了啊！

  於是，保安就跑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楊過搖下車窗：“大叔，給開個門吧？”

  大叔瞅了瞅唐小白手裡的單反，用極不熟練的普通話問：“領導，你們是哪兒的啊？”

  楊過眼皮子一眨巴，心說：這話有點兒不對啊！

  楊過微微把神色端正了些說：“京城來的。”

  “嘶……”

  門衛大叔，當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他的理解裡，京城來的領導，還帶著相機在拍照，這是工廠出事兒了啊這是！他想阻攔，因為這關乎到他一個月四千多塊錢的工資呢。但是，他又不敢阻攔，因為人家開著這麽好的車，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己就一看大門的人，人家想進，難道還能不給進？

  楊過靈機一動，從錢包裡面掏出幾張票子，往大叔手裡一塞道：“放心，我們是來找你們廠長的，他在哪兒啊？”

  那大叔一見有錢，心道：反正攔也攔不住，還不如就收下呢。普通人的小心思也就是這麽簡單。當即，他指著一排兩層的小房子道：“就那兒，二層左邊最邊上的那間就是。領導，你們要去就趕緊。老板剛回來半個小時不到，平時他都是隔上好幾天才來一次的。”

  楊過謝過了門衛大叔，開車進去了。

  可他也根本想不到，門外大叔剛放倆人進去，就操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老板，趕緊跑，有京城的領導來啦！”

  “啥？”

  可能是門衛語言表達的太過不可思議，或許是王大志有點兒懵，或許是什麽其它別的原因。

  反正就當王大志背著包，要出來的時候，楊過和唐小白已經下車了。

  正好，一個在下樓，倆人在上樓，對視了起來。

  王大志心說：尼瑪，自己當初怎麽就沒留一個後門呢？

  王大志當然沒法跑了啊！自己這麽大的一個工廠在這邊呢，自己跑了，有毛用啊？這工廠幾千萬呐！難不成要帶著一起跑？

  於是，雙方就對上了。

  ……

  楊過：“你好，王大志先生麽？”

  王大志：“噯！你好，請問你是？”

  楊過：“哦！我是劉一德家裡的遠方親戚。聽說劉一德病危，這才從京城過來……王老板，聽說我們我表哥就是在你這上班，那才查出了直腸癌？”

  王大志一聽不是京城來的大領導什麽的，頓時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不可能。咱廠裡的環境可這旮旯最好的。在我廠裡，沒理由會得病……”

  楊過冷冷一笑，指了指天上，外面小河的方向，然後還有廠裡不遠處的一個煙囪道：“你管這環境叫最好？”

  說完，楊過聲音猛然一冷：“有些事情，我那表哥不懂，不代表我不懂……員工入職需要體檢，體檢報告沒問題了，你們才會留他下來工作。那麽，在工作期間，但凡發生任何身體上的疾病，公司或者企業不僅要全額賠付，而且在養病期間還得支付病人的必要費用……癌症啊，你就想15萬了事兒了？”

  王大志心裡一緊，這種城裡人就是麻煩。還是劉一德那種窮山溝出來的好糊弄。他正準備著說辭的時候，忽然不遠處有人喊道：“臥槽，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