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這片荒蕪的地方不遠，就有一個小鎮，叫頭罾。

  從名字上來說，這就是個捕魚的地方啊。那個罾是一種漁網。有頭罾，想必還有二罾、三罾，華夏很多的地名不就是這樣的嘛？

  不過，楊過倒也沒問。他看這小鎮上的人口倒也不少，主要是化工業帶動的經濟。雖說當地人的經濟條件也好點兒了，但這是在化工區啊！這兒的河裡還有魚嗎？楊過不敢想象。

  在沿途駛來的路上，楊過就看見不少橫幅，上面都是些抵製化工廠的言論。

  這朝小鎮上一走，楊過就聽人說某某家的某某也得了癌症，在化工廠打工的不少人都得了癌症……還有什麽化工廠爆炸，把十幾個人給炸沒了；還有水汙染，把原本清澈的小河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小河……

  楊過對這地方是沒什麽印象了，感覺就像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唯獨還能記得的，是當初抹香鯨和他說過的話，她似乎也在哀怨現在的環境變得越來越惡劣了。

  但這絕不是哪一個地方的事兒啊！世界上有太多地方的環境變惡劣了，比如索馬，那地方簡直惡劣的不得了。還有人能堅持地活著，那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了。

  正當這會兒。

  忽然有人喊道：“楊千塵，是不是你啊？”

  老爸第一個回頭，一家子人都連忙回頭。

  楊過的老爸叫楊千塵，在這個地方有人能叫出老爸的名字，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老媽愣了一下道：“劉奶奶？”

  劉奶奶當即哎呦了一聲道：“真的是千塵啊？這都多少年了啊？十多年了，那會兒你還年輕呢……還有小鬱，現在也長大了。”

  老媽當即上前攙扶道：“劉奶奶，您這身體，可真好啊！”

  楊過和夏瑤一臉錯愕，這老太太活到現在，那得有八十好幾了吧？一臉的皺紋，但人家走路卻連個拐棍都不用的。

  劉奶奶：“不行嘍……老頭子走了，那些老夥伴也走了。咦！這是你家的小小過？”

  夏瑤看向楊過：不禁偷笑，小小過？這小名字，真是樂死她了。

  劉奶奶：“哎呦！連小小過的娃都這麽大了啊？太太身上……嗯……老太太在身上翻找了起來，但貌似出門啥也沒帶，有些尷尬。”

  楊過：“太太，您可別，這是我妹，渺渺……渺渺，叫太太。”

  渺渺：“太太好。”

  劉奶奶：“噯……真乖巧……還以為是小小過的閨女呢，多水靈啊！那這個肯定是小小過的媳婦了。”

  夏瑤：“太太好，我叫夏瑤。”

  劉奶奶：“好好好，來，來我家坐……好久都沒人說話了，快來……”

  拗不過老太太，一家人都進了老太太的家。

  劉奶奶的家和楊過的老家就隔了一草屋，那草屋現在是歪的，裡面老頭老太在兩年前去世的。

  劉奶奶唏噓道：“我真的沒想到，古老太和他老頭會死的比我還早啊！你們不知道，古老太家可不得了。”

  楊過：“怎不得了了？”

  劉奶奶拉著楊過和夏瑤的手：“她家撞神了啊！”

  楊過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撞神”是什麽個意思啊。

  楊過看向老媽，老媽說：“聽你太太說……”

  劉奶奶就絮叨道：“當年啊！那會兒千塵也才幾歲，還抱在懷裡呢。有一天早上，古老太早早地就爬起來做早飯，她睡不著啊！其實，我們也睡不著，每天早早就睡了，誰能睡得著？那天還沒亮，大概四點多的樣子……古老太起來後就去鍋堂，但是她整個人立馬就給嚇傻了，因為她看見家鍋裡邊上站著一個人。”

  夏瑤一哆嗦，連忙抓緊楊過的胳膊，合著撞神就是遇見鬼了？

  渺渺也嚇得趴在楊過的腿上，死死抓住楊過的衣服，很害怕。

  劉奶奶：“不怕……不是鬼。古老太當時一聲都沒吭，然後她就出了門，圍著她家的屋子繞了一圈。但是鍋堂邊的那個人也跟在她身後繞了一圈。古老太一看甩不掉啊！然後想起了以前的故事，這個人根本不是人……而是神。於是，古老太默默地就走回了屋子，老頭子還在睡呢，啥也不知道。古老太猛的拽起了被子，一下子就蓋在那個人的身上，然後就大叫了一聲……我啊和千塵他爹聽見叫聲那麽大，衣服都沒穿，利索的就往她家跑。”

  楊過：“然後呢？”

  劉奶奶神秘兮兮地說道：“然後，那個人沒有了。古老太掀開被子的時候，那是一小堆的黃金嘍……”

  “嘶……”

  楊過無語了，見過離奇的，沒見過這麽離奇的。他知道農村經常會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但也不知道這麽奇怪吧？你見鬼了，中邪了，抽風了什麽都有可能，還特麽有撞神的？而且還是一財神……關鍵是，這財神為什麽出現在灶堂？那不應該是灶神麽？
  楊過老爸道：“這你爺爺確實說過，你爺爺說那是臘月二十四的早上，說應該是灶神。他說古老太家上輩子肯定是大善人，這輩子該這樣積財的。”

  楊過不信，這絕對是被迷惑了的，說不定那古老太年輕時就有精神分裂症啊！她把幻覺當真的了啊！但是，那金子是哪來的呢？……不管怎麽說，哥們我是無神論者啊！要是真有神，那還有人什麽事兒？米國幾乎人手一本聖經，也沒見耶和華揮舞著翅膀，從天下飛下來啊！

  但是夏瑤和渺渺兩個人卻聽得渾身一顫一顫的，雖然不是遇鬼，但是也把她倆給嚇了一大跳。

  劉奶奶：“反正我到的那會兒，地上就是有金子了……噯！千塵呐！你們是回來祭祖的吧？吃了沒？沒吃，就在太太家吃……我去地裡摘菜……”

  還別說，趕路這麽久，他們還真餓了。

  花了一個多小時做了飯，期間劉奶奶又給楊過他們講了好多故事。都是關於這地方的故事。比如說，小時候那會兒誰誰誰走在路上，突然他心有預感就停了下來，然後就有一個閃電球在他身前炸開。

  比如說誰誰誰走在寬不到一米的柴塘地裡，就看見一隻兩米多長鋥亮的黑甲蜈蚣把路給擋住了，看見人“嗖”的一下就跑進了草裡。

  比如說，小時候楊過老爸在下雨天跑到大運河去釣魚，那運河當年可是人工挖出來的，為了挖河可死了不少人。結果，老爸愣是剛把魚鉤放下，瞬間，一條金燦燦的鯉魚就被釣上來了。

  他還一家子一家子炫耀，最後還被自己奶奶燉了，給楊過老爸一個人吃了。

  不得不說，老年人講故事的水平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恐怕幾十年講下來都講得順了。你聽了第一個，就想聽第二個，聽了第二個就想聽第三個。

  好在自己一家子還得上墳，終於還是告別了半天才離開。

  路上。

  老爸道：“我們那會兒確實好多事兒呢。你們不曉得，但是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天上有一顆星星……一顆彗星，就在我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就跟一隻大鳳凰似的，太大了啊，比現在頭頂上飛過的飛機看上去都大了好多倍，飛了足足二十幾分鍾才飛過去。”

  渺渺：“啊！鳳凰？真有鳳凰嗎？”

  楊過拿出手機，定了個位，然後笑道：“那不是鳳凰，那是哈雷彗星，每隔76年掠過地球一次……好巧不巧，咱們這兒正巧在它的運行軌跡上。按老爸你剛才說的，那麽再過二十多年，還在這裡，如果天上沒有PM2.5的話，一樣還是能看見的。”

  老爸：“有PM2.5也看得見啊！那顆彗星太大了，所以看起來近，就像在屋頂上飛過。那可是一個奇景啊，全鎮的人可都看見了……”

  不知不覺中，一家子人就在熱烈的討論中到了墳地。

  在城市裡，通常稱這為墓地。而在鄉下，大家通常都稱之為墳塋地。但這會兒，這地方一點都不恐怖。不為別的，因為這地方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