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昆侖這話有考教的意思。
畢竟,楊過給外人的印象只有兩個,一個是有才,一個是狂傲。如果非得再添上一個,那就是到處惹是生非。
如此張揚、不安分的個性,到底潛藏著多大的抱負呢?夏昆侖也確實想知道。他很清楚:年輕人不怕犯錯,不怕有點傲氣,就怕沒志向。倘若楊過只因為有才華,才去狂傲,那就有點無腦了。
楊過聽夏昆侖談到書畫,一陣心虛。
“謔,幸虧昨兒又是抽獎又是買技能的,否則這場面還真是應付不過來啊!”
楊過佯作思考狀,然後十分肯定地說道:“不算.在我看來,琴棋書畫,其實都算不得“道”,或者說只能算是“小道”,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嘿,古人廟堂之上,皆以寫詩為正道,而且書畫傳承歷史悠久,從有了人類,就有了這兩樣東西,連這都不算?”
夏涼發問,她覺得楊過說的有些偏頗了,感情在你心裡除了一些驚世言論,就沒什麽可以稱得上是“道”了!
楊過笑著回應道:“是的!這些都是民生民用的東西,只能說是技藝。而那些‘煌煌大道’,卻絕不是這些技藝可以比擬的。比如,你從未見過一首詩,一手漂亮的書法,一張驚世的畫作能帶動社會的進度,能改善和提高民生。而‘大道’則不一樣,從古至今,歷朝歷代,推動歷史車輪不斷前進的總是一些聖言典籍、變法革新、下層建築和上層建築的矛盾,可有其它?”
這話說得夏涼無言。
夏昆侖拍手讚道:“確實是這樣,階級矛盾推動社會發展,落後的社會生產力和當前時代的矛盾必然會推動思想的變革,這是正理。”
夏瑤一直都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覺著,楊過在侃侃而談,特別是談正能量的道理時特別帥,很有一種文人雅士的氣質,所以很喜歡,自己或許就是被這種特質給吸引的。
夏昆侖沒有過多地去聊民生和政治。如果再往下說去,那就會涉及到當下社會的政治結構了。而他作為江南市市長,在現代思想高度方面不會比楊過差,就算要聊,也不會和楊過聊。
夏知非是實在聽不下去了,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就像有幾百隻跳蚤上身一樣。一看幾人聊得差不多了,頓時就打岔道:“噯!楊過,你不是說書畫不是大道麽?我家有的是書畫啊,要不你來瞅瞅?你不也會畫畫麽?正好對比一下,讓你認識一下真正的畫作和你那漫畫的區別哈!”
夏知非倒沒有擠兌楊過的心思,只是想默默地裝個逼。如果楊過答不上來,或者看不懂,他一定會語重心長地拍拍楊過的肩膀說:你啊,修養還不夠。知道和別人的差距不?可別再老嘚瑟了啊.
夏瑤恨恨地掃了夏知非一眼說道:“看什麽看啊?都快吃中飯的時候了。就你的事兒多,你自己會麽你?”
“噗”
夏知非無語:妹,你是我親妹啊!你這都還沒嫁人呢,這胳膊肘都拐到什麽地方去了?哎呦喂!咱還能不能好好地當兄妹了啊?
夏涼嘴角微微翹起,呵呵,剛才說得高端大氣上檔次,現在就瞧一瞧吧!
夏昆侖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笑道:“知非,你事兒確實多你自己沒事要多學點東西。人家小楊的才學,可比你高了十八個冒頭也不止呐!”
楊過笑道:“夏叔過獎了,其實我只是略懂皮毛罷了,多精通那倒不至於。雖然我認為琴棋書畫是‘小道’,但它們在修身養性、陶冶人的性情方面,確實很有價值。所以,我們也應該重視,總不至於讓它們在歷史中沉淪了”
“哦?小楊,你真對書畫有所研究?”
“略懂,略懂”
“噗略懂你妹啊!”
夏知非無語。你特喵的怎麽什麽都略懂啊?我怎麽就不懂咧?.不行,一定要好好震震他。否則,以後再見面,這貨還不爬我頭上去了?
於是,夏知非直接忽略了夏瑤的眼神,大咧咧地說道:“去看看吧。來咱家,可不得參觀一下麽?我妹那也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呢!找男朋友,至少思想上、境界上要高度統一嘛!來來來,你過來瞅瞅,前幾天我剛拿到一張畫,牛得不行啊,據說是二十世紀最牛的大家張大山的潑墨山水”
說到這畫,就算是夏昆侖的眼睛都亮了,心說那確實是一張好畫。這幅畫是夏知非通過關系,花了不少錢,從一個戰友的朋友那裡弄來的,寶貝得不行了。
“那就去看看吧!”
楊過微微一愣。謔,張大山,怎不叫張大千呢?看來這兩個世界在文化和人文上還是高度統一的,連人名都這麽像。
於是,楊過被領到了一間專門收藏的屋子,裡面擺設眾多,充滿了書香墨味。不少畫卷擱在牆上,還有一些放在角落的收納盒中。另外,瓷器也不少,楊過還詫異地發現了一尊青花雲龍紋雙耳扁壺。這玩意很少見,楊過以前也只在博物館裡見過,沒想到這裡就放著一尊,實在難得。
最顯眼處,就是那副張大山的畫作了。這是一幅長圖,楊過看見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一副潑墨山水畫。畫工頗為精湛,而且色調中用了些藍白雲霧,顯得極為和諧。無論遠看、近看、細看,這是相當不錯的一幅畫作。
“咦?”
楊過還是微微一愣,然後有些啞然,這圖的構成,好像有點兒問題啊!
從非專業的角度上看,根本看不出來,但是楊過卻一眼就看出來了。在圖的最左邊,落款處的右側,那裡畫了一座被雲霧遮擋的孤山。就是這座孤山,略顯矮了一點,也窄了一點兒。
夏知非得意地介紹道:“張大山你知道吧?號稱五百年來第一人,上世紀最最厲害的書畫大家。其畫路寬廣,從山水到花鳥魚蟲走獸,那是樣樣精通啊。這一幅圖看見了沒?廬山圖啊!張大山死前畫的最後一張畫,嘿嘿.你看我人品怎麽樣?連這都能弄來,牛逼不牛逼?”
夏瑤和夏涼都無語了,這事兒夏知非已經吹噓了一個月了,見人就說,特炫耀。本來,一個不懂畫的人,現在竟然把張大山的生平背的那叫一個滾瓜爛熟。可見,雖然夏知非不懂畫,但是他覺得這事兒有范兒啊,牛逼啊!
夏昆侖唏噓道:“張大山確實了得,還好知非是從正常渠道給買來的。否則的話,這會兒恐怕已經被華夏書畫協會把畫給收了。張大山的絕品,其價值無量,這幅《廬山圖》更是最佳.”
然而夏知非一看楊過的反應,頓時臉一黑道:“喂!你那啥反應?這作品牛不牛?你還要點評一下?”
楊過表情古怪道:“呃!那個,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幅《廬山圖》啊?花了多少錢?”
夏知非以為楊過被震到了,就得意地說道:“嘿,這事兒,那是我一過命的戰友。他的一個好兄弟,意外得到了這張《廬山圖》。最後啊,我死磨硬泡,費了好大功夫才弄來的。錢嘛,倒是不多,花了一千兩百萬。”
“噗”
“一千兩百萬,你管這叫不多?哎呦喂!你特喵的要是正常的幹部子弟,真要拿出這麽多錢來買一張畫,恐怕甭管你多大官,都得給雙規了。”
不過,楊過卻點頭道:“不錯!這一千兩百萬花的確實不虧,可以說是賺大了但是,這幅畫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