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向來出手大方,也不會仗著剛剛的事情惡意嚇唬老板壓價。
給了老板一百兩銀子壓低,每個月十兩月俸,年末還給一成分紅。
老板叫王順德,陸清婉便帶著丫鬟們叫德叔。
德叔連連推托不敢,更是覺得銀子太多,讓陸清婉收回些許。
陸清婉讓秋蘭去把奶娘接過來辦過戶手續,這邊安撫德叔道:“我不求茶館賺錢,只求來往的朋友熱鬧。您踏踏實實在茶館做事,不用顧慮太多。”
德叔欲言又止,“小人有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您說。”陸清婉道。
“小人不敢隨意猜您出身,可您一看就是富貴之人,為何會選這麽破的一家館子?哪怕是親友休閑小聚,這裡也略微寒酸了。”
德叔問出心中疑惑。
陸清婉笑道:“您是個實在人,所以我才選這裡。”
德叔眼神微瞠,不等他開口再問,陸清婉便把茶壺裡的水倒空,把茶葉全都倒了出來。
“我也沒想到如此一家潦草的小茶館兒,會有這麽精心的愛茶人。煮茶的水不僅選用濾過多次的乾淨雨水,而且這茶葉也全是一芽一葉的規製,顯然是一片一片精心挑揀,沒有絲毫遺漏。”
陸清婉指著那倒出的茶水,“而且每過三泡茶,您便主動換上一壺。剛剛走的那兩桌不是愛茶之人,有些糟蹋不懂,您也精心地每三泡茶更換一壺,只是臉色猙獰,很是心疼……只可惜愛茶之人,向來不善經營,實在可惜了。”
陸清婉說出這一番話,倒是讓德叔驚詫,雙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姑娘是有大學問的人,小人剛剛心思狹隘了。”
“我們姑娘向來大方,從不苛待下面的人,您若還心存疑惑,去問問婉凝閣裡的夥計就知道了。”綠苗在一旁敲打。
德叔眼前一亮,“不知姑娘是?”
綠苗道:“我們姑娘出自陸府,也是婉凝閣的東家。”
“原來是吳有道吳仙師的後代,是小人失敬了。”
德叔說出了外祖父的名諱,陸清婉有些吃驚,畢竟外祖父已經過世近二十年,那裡也已經改成“陸府”,居然還有人記得?
德叔道:“小人不才,自幼不好讀書,隻喜歡字畫古玩,喝茶逗鳥,看的書也沒有四書五經,都是閑雜話本。就靠著老輩傳下來的鋪子養家糊口……之前這鋪子也不賣茶,經營筆墨彩料,多年前曾有幸去府上為吳仙師送過一次黃石粉,迄今記憶猶新。”
陸清婉有些驚詫,“這倒是難得的緣分了。”
與德叔隨意閑聊,他倒不是個俗人。
再過半晌奶娘被秋蘭接來,陸清婉叮囑幾句,便給了德叔銀兩,讓奶娘與德叔跟隨秋蘭去府衙辦過戶的契。
事情全部辦完,陸清婉讓綠苗陪奶娘一起算一下修繕茶館的銀兩開銷。
她則帶著其他三人先回了陸家去。
雖然吩咐了暗八門行事,但這只是一個前奏曲。
她真正要用的人是永夜。
排行第三的刺客都不用一下,實在太過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