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嘴角帶著笑意，捉住了她的手，“沒想到夫人記得這麽清楚，為夫甚是欣慰。”

  “匆匆一瞥，咳，記性好罷了。”秦清瑤掩飾道，匆匆吃完，撂下碗筷便跑，“小將軍，我先去休息了，等醒了我們再討論要事！”

  李宸看著紅著耳朵逃跑的清瑤，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放下了筷子，看著他哥的方向，歎了一口氣，他睡不著，今夜注定是要陪著他哥了。

  秦清瑤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靠著門背，臉頰還是滾燙，她埋頭躺進了被子裡，橫豎現在還睡不著，又拿出了醫書研究。

  若是這本醫書當真沒什麽用，褚頌怎麽可能滅了秦家都要找到它，而且看來這本醫書散落四處，並不完整，褚頌來到北疆就是要尋找另外幾頁，一定不能讓他得逞。

  鐵書展開在床頭，秦清瑤趴在床上細細研究醫書上的內容，看得入神。

  忽然，“吱吖”一聲，窗戶被風吹開了。她警惕地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橫到了胸前，她心想，窗戶明明是關好的，怎麽會突然被吹開？

  一雙白靴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秦清瑤立即起身，將匕首橫到了來人的脖頸上，那人比她高，被迫揚起了頭。

  “清瑤，是我！幾日不見，脾氣變得這麽火爆了啊！”徐天賜喊道，一柄白扇擋住了匕首的攻勢，將它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

  “你怎麽在這裡？！你不是說自己不能離開的嗎？”秦清瑤略有些驚喜，她看著許久未見的徐天賜，容顏未改，頭髮裡倒是好像多了幾根白頭髮。

  “我得知你們的事情有了進展，特地來北疆找你，我說過，你會一步步知道秦家夫婦當年的計劃，你得到了那本醫書，便是觸發了關鍵條件。”徐天賜笑眯眯道，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作為鼓勵，停在半空中，想起之前的事情，又失落地收了回去。

  秦清瑤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有些心疼舅舅了，他也是為了當年的計劃才沒有管家庭，否則，表妹和他的夫人一定不會過那樣的日子。

  “沒關系，你摸吧。”秦清瑤道，牽起了他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腦袋上方，徐天賜順勢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發頂，發出了一聲喟歎。

  “很多事沒告訴你，爹都有自己的苦衷，慢慢地，你就會明白的。”徐天賜道，他指著床上的醫書，“你看懂了內容了嗎？”

  “看明白了，是治療疑難雜症的辦法，法子都比較邪門，以毒攻毒，不是醫師的做派，反而像是毒師。”秦清瑤道。

  “沒錯，這一冊醫書可以說是出自秦家夫婦之手，但也不是他們的原創，是前人留下來的智慧，被秦家夫婦融會貫通，集大成為一體，成為了他們自己的東西。但他們真正完成了抄錄之後，才發覺，這一本所謂的醫書太過於邪門，看似是救人，其實更像是拿人在做實驗，有的書冊裡更是直接提到了如何將人變成只會殺人的戰爭機器。”

  “當年很多人上門來求醫書，用途各異，只是用在正途上的能有幾個人，於是姐姐姐夫便把醫書分開，分別放進了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有最為凶險的兩冊，他們選擇了自己保管，而就是這兩冊，讓整個秦府陷入了危機之中。”徐天賜歎道。

  “殺人機器？如此凶險的邪術怎麽能被稱之為醫書？”秦清瑤皺眉道，難怪褚頌想要得到醫書，他若是掌握了把普通人變成殺人機器的辦法，那他便可以重新奪回父親的青睞。

  “上面也有醫治人的法子，當初寫這本書的人大概也是個天才，在極端的獨木橋上徘徊，最終將這些都留給了後人，如何取舍全靠後人自己。”徐天賜道。

  秦清瑤不置可否，能夠創造出這本醫書的人的確稱得上是天才，上面的很多法子都是有跡可循，但又過於凶險，恐怕沒幾個人敢嘗試，但又不是完全不可行。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還有，你知道另外幾冊在哪裡嗎？褚頌正在尋找他們，還好這一冊陰差陽錯落到了我們手裡，他的計劃暫時落空。”秦清瑤道。

  徐天賜點頭，“能夠告訴你的大概就是這些。北疆的確還有流落的一冊醫書，在白女雪山裡。醫書要全部集齊才有用，而且需要秦家的人才知道解法，姐姐姐夫當年連解法都沒有告訴我，說是怕我惹上其他的禍端。”

  “我知道解法，姐姐曾經教過我。”秦清瑤道。

  “你知道？”徐天賜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他捂著臉，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站定下來，他拍著自己的額頭，他道：“原本我以為你不知道，你便可以遠離這場風雨，結果，你跟我說你知道解法，那我便不能看著姐姐姐夫的醫書流落在外而不顧，可是，你的安全又該怎麽辦？我又不能保護你。”

  “有李宸啊，他可以保護我，既然流落的醫書危險性如此高，必然要將它收回來，暗號是固定的，如果花上很多人力，日夜不休地研究，很難說褚頌會不會在哪天就將原文給解了出來，到時候開戰，可就是生靈塗炭的局面了。”秦清瑤道。

  大義和親情向來難兩全，徐天賜從離開她們娘倆就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做了這麽多年的棋子，又要將自己的女兒投進去，他十分不甘。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們推出了風波中心，如今你又要走進去了，這讓我…”徐天賜一時糾結，拿不定主意。

  “風波從來都不是可以避開的，娘死了，姑姑和姑父死了，李宸的哥哥死了，趙大人的大兒子死了，付行死了，劉侍郎死了，現在已經死了這麽多人了，逃不出去了，唯有破了這個局，天下才會得以安寧，姑姑姑父讓你作為鑰匙的意義，不就是等待著有人能重啟嗎？那個人是我，那個人注定是我！”秦清瑤鏗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