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麽會不累呢?小將軍。”秦清瑤迷迷糊糊說道,她躺在李宸溫暖的懷裡,無比依戀他懷中的氣味。
“有你在就不會累。”李宸放輕了聲音,嗓音難得溫柔。
“唔…好…”秦清瑤呆呆地應道,她本就困極了,全憑意志在回復李宸的話,眼睛一合就又睡了過去,只是這一回,夢裡再沒有掉落懸崖的噩夢,只有漫天的花香,仿佛回到了桃花谷之中。
這漫天桃花開了一夜,秦清瑤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睜眼時,李宸果然已經離開了,讓秦清瑤甚至以為昨天和他同床入睡就是她做的一場夢。
“秋梅,有東西吃麽?”秦清瑤推開了門,疑惑地看著院子裡大樹上掛著的人,“小炮彈,秋梅姐姐呢?”
小炮彈指了指外院的方向,秦清瑤便尋著外院找過去,秋梅沒找到,她倒是鑽進了小廚房裡,偷了一隻烤雞出來,烤得金黃酥嫩的雞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勾起人的食欲。
連樹上倒掛的小炮彈都被吸引了下來,他端正地坐到了秦清瑤的身邊,在桌邊的小桶子裡將手洗乾淨,乖乖地仰頭看著秦清瑤,眼裡流露出對烤雞的渴望。
秦清瑤分給了他一隻小碗,笑眯眯地看著他,“不急,等我把這隻雞給拆骨抽筋!”
“謝謝…夫人…”小炮彈守在桌前,眼睛盯著金黃的烤雞,嘴角流下了亮晶晶的可疑液體。
那群孩子之中,最終只有小炮彈留在了府裡,其他人都被遠近的親戚給接走了,他逐漸適應環境,請來的老師教他說話識字,他都學得非常快,唯有爬樹的習性仍然改不了。
“不客氣。”秦清瑤一邊說一邊吹著烤雞的熱氣,雞腿肉軟乎乎的,一扯骨頭就從肉裡分離了出來,秦清瑤不得不用小刀將腿肉分離下來,實在有些燙手。
“哇,大雞腿子!給你吃,以後你就可以長小將軍那麽高。”秦清瑤伸出手隨意比劃了一下,小炮彈仰頭看著她的手勢,哇了一聲,使勁地點了點頭。
兩個大雞腿夾到了小炮彈的碗裡,小炮彈拿筷子戳著吃。秦清瑤用小刀將剩下的部分分成了小肉條,夾在荷葉餅中,再放上配料,實在是美味極了。
“管家,剛才廚房還在跟我說,怎麽忽然就少了一隻烤雞,我還不信呢,咱們將軍府裡可沒有小偷,怎麽偷雞腿呢?!”秋梅憤憤不平道,她抬腿邁進內院,和啃著雞翅的秦清瑤看了個對眼。
秦清瑤輕咳了一聲,將嘴中的雞翅放了下來,雙手的油漬無處遮掩,她只能說道:“啊,今天的烤雞還挺香的!”
秋梅哭笑不得,看著兩個吃得滿嘴油光的人,打了一盆乾淨的水放到了桌邊,“夫人,您拿烤雞跟廚房說一聲就是了,偷偷摸摸地做什麽呀?”
“跟她們說多麻煩啊,到時候府裡又有新版本的夫人失寵傳聞,再說了,將軍府裡的東西,我光明正大拿的。”
“夫人說得是,只是一隻烤雞,廚房大驚小怪,倒是沒什麽格局了。”管家笑呵呵道。
“管家爺爺說得極是!”秦清瑤空閑之余還要給管家豎一個大拇指。
一大一小坐在桌邊,很快就將一隻烤雞給吃下了肚,小炮彈被管家爺爺帶回了房間,秦清瑤洗完手,站到了大樹下,她抬頭看著自己從沼澤中帶回來的樹種,如今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它的生長速度完全在秦清瑤的意料之外,哪有樹會在短短時間內長這麽大的?而且它算得上是野蠻生長,將院子裡其他的植物統統殺死,養分全部集中到了它自己的身上,院子裡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它還沒有結果,樹上除了葉子就是葉子,再沒有其他東西,秦清瑤也捉摸不透它什麽時候才會結果,翻閱眾多古籍,也沒有找到關於它的蹤跡。
只是不乖頗為忌憚它,每次帶不乖來這邊的樹上,不乖便表現得極為抗拒,扇著它那兩片大翅膀往回飛。
秦清瑤打量著它,思考它到底是何品種,正在她思索之時,李宸回來了,又不止他一個人,身後還跟了一個“何非盛”,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只是一個眼神,就讓秦清瑤清晰地分辨出,此人並不是真正的何非盛。
秦清瑤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怎麽回事啊?”
“何非盛”笑盈盈地開口道:“李夫人好,在下齊穆。”
“齊穆?原來是你啊,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怎麽換上了何非盛的人皮面具?莫非他的叔父已經到京都了?!”秦清瑤驚訝道。
“李夫人果然冰雪聰明,叔父已經到京都了。我這些日子將安蘊送回了江南安家,李將軍吩咐我和安家說清楚,他在京都危機重重,怕安蘊遭遇不測,先將她送回去。”
“原來如此,小將軍倒是有心了。”秦清瑤笑道。
李宸握住了她的手,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叔父,他一定知道不少東西,必須把當年的事情給挖出來!”
話畢,三人一起去了會客廳等著叔父的到來。此前,叔父已經到了將軍府,如同剛進城一般,左看看右瞧瞧,好奇極了,看什麽都舍不得挪步走。
這一路走過來,倒是花了不少時間,他一眼瞧見富貴三人之中,藏著自己的親侄子何非盛,立即興奮地走了過去,“非盛啊,叔父可想死你了!”
齊穆臉上表情一變,笑盈盈地想要過去之時,被秦清瑤一把扯住了後背衣服,秦清瑤連忙低聲提醒道:“何非盛和他叔父關系並不好!當年他爹死的時候,叔父都沒有幫忙!”
齊穆的臉色頓時又一變,沉了下來,這一驚一乍嚇得叔父張開的手臂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李宸拉著秦清瑤往後退了幾步,以他們的耳力能夠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又不會被發現在偷聽。
叔父狐疑地看著他,心裡想,何非盛的反應倒也正常,當年自己狠心沒有替他父親喪葬,他該埋怨自己。
於是叔父苦著一張臉,愁容滿面,“非盛啊,叔父知道,你還在怪叔父當年不肯出錢,只是當年叔父自己也沒錢啊,家裡一口米都沒剩下,哪來的棺材錢啊!”
“當年的事情,哪能怪叔父?”齊穆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