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分神片刻，她緩緩搖了搖頭，李宸並未跟她提起過任何女子，“姐姐，我並不知道，為何突然提起？”

  李謐歎了一口氣，她道，“當年宸兒在江南遊學，待過一段時間，結識了一位江南的女子，名為安蘊，是安家的小女兒，兩人感情頗好，只是那時家中恰好出事，宸兒趕了回來，便和安蘊再無聯系。”

  “都是陳年舊事了，我不在意。”秦清瑤搖頭道，她攥緊了裙擺，嘴上雖說這不在意，但心裡還是不免打翻了醋壇子。

  “本是陳年舊事，可是，顧軒朗將安蘊從江南召到了京都，說是想給宸兒納妾。”李謐愁道。

  “納妾？！”秦清瑤反應巨大，她騰然起身，差點將凳子撞翻。

  “清瑤，你聽我說，這件事還未定下來，宸兒不會答應的，你放心，我只是想先告訴你，好讓你有一個心理準備。”李謐道，起身安撫秦清瑤。

  秦清瑤往後退了一步，她腦海裡閃過了他們日日夜夜相處的片段，想到李宸和她說，李家只會有一個正妻。她知道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李宸自己決定，她捂住了額頭，隻覺得腦袋發疼。

  “姐姐，是我反應太大了，你先坐，我來這兒的最大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秦清瑤深呼吸，重新坐了下來。

  “清瑤，宸兒對你的真心，你自己看得到，顧軒朗這邊我再想想辦法，安蘊也是名門大家的女兒，她知書達理，未必是願意做妾的。”李謐道。

  秦清瑤胡亂地點了點頭，只要顧軒朗有這個想法，有第一個安蘊，就會有第二個安蘊，他認定傻女不會為李府有所出，他只是找一個女人來替將軍府延續血脈。

  “姐姐，我替你診脈，看看你的風寒症。”秦清瑤道，她強迫自己將那些胡思亂想都拋出去，應該等著李宸來和她解釋才是。

  “你竟然會診脈？”李謐頗為驚訝地看著她。

  “教過我一些。”秦清瑤故意隱去了重要人物的信息，眾人皆知秦二小姐是後來才被秦家夫婦收回去的庶女，她不便和姐姐太多，畢竟在宮中，必須得謹慎。

  李謐便不再多話，讓她安心診脈，秦清瑤沉吟片刻，從袖子裡拿出了一瓶小藥，塞給了李謐，“姐姐，你安心休養，這藥每日飯後吞一顆，下次來見你時，我再給你帶新藥來，好好調理，想要痊愈並不是難事。”

  李謐驚訝，她看著手中的白玉瓶，上面貼了一張小紙條，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這個是？”

  “這是我自己調製的藥，姐姐放心吃，不會有事，那個符號是我用來標記藥品，以防自己記錯。”秦清瑤解釋道。

  “多謝清瑤。”李謐收起了白玉瓶，她想：清瑤大抵是想安慰她，所以才拿一瓶藥來糊弄她，她這病難解，顧軒朗上次請動了醫聖前來，都只是搖頭。

  或許這病，就和母親那時一樣，只能靜靜等死吧。

  “姐姐，凡事都要有希望，不要自暴自棄，我和小將軍，還等著接你回家。”秦清瑤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李謐心中有許多事情，壓得她生出了鬱結，才導致病得如此重。

  “好，姐姐知道了，你們也要好好的，娶妾的事情我再想想法子。”李謐歎氣道。

  “好了，不要老是歎氣啊姐姐，歎氣會把人的精氣神給歎沒了的。安蘊的事情又不是由小將軍說了算，我自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和小將軍鬧，只是現在心情不好，我想出去走走。”秦清瑤垂眸道。

  “那我陪你去。”李謐將要起身，被秦清瑤給按了下去，秦清瑤勉強露出了一絲笑意，“姐姐，我多大人了，還需要陪嗎？你先休息，待會小將軍來了，還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呢。”

  “什麽事？你們竟然還要瞞我？”李謐淺笑道。

  “你且等著小將軍，這件事由他告訴你吧。”秦清瑤道，告別了李謐，她走出珍珠殿，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在宮裡晃悠了片刻，便出了宮。

  京都繁華，各處都很熱鬧，秦清瑤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漫步，沒走多遠，就被一處鑼鼓聲給吸引了過去。

  “各位看官，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都過來看一看，瞧一瞧！會算數、會學習的猴子大家夥可曾見過啊？這可是稀罕東西啊！”

  秦清瑤聽著這話，倒是覺得稀奇，也湊過去瞧熱鬧，隨手從路邊的攤子上拿起了一個半臉的狐狸面具，蓋在了臉上。

  “姑娘，還沒付錢呢？”攤主喊道。

  秦清瑤扔下一兩銀子，便隱入了人群之中，她站在外圍，尋了一個寬敞的地兒，看著熱鬧。

  只見人群中央站了一個中年男人，尖耳猴腮，臉頰瘦癟，手裡拿著一根粗粗的鐵鏈，鐵鏈那頭拴著一隻小猴子。

  那小猴子渾身髒兮兮，手腳似乎是有舊傷，爪子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手腕處的圓形肉團，反覆在地上摩擦，血痂和血肉模糊在一起，看起來極為殘忍。

  “老板，怎麽還不表演啊？這猴子有什麽神奇的地方啊？”路人嚷道。

  “就是啊，是不是騙人的啊？要是騙人的啊，我可就回家做飯了。”

  “各位別急啊，這小猴子啊，展示才能的時候，需要大家的鼓勵，它若是沒聽到銅錢響，便不肯動了，諸位不信，請看。”老板說道，拿出了一面破鑼。

  “這猴子啊，它耳朵不好，拿這鑼啊，在它耳邊敲，它都沒反應啊，您瞧！”老板拿起那面破鑼，湊到猴子耳邊，使勁一敲。

  眾人只見那猴子渾身一抖，卻也沒有移動片刻，秦清瑤皺起了眉頭，她分明看到小猴子在戰栗，眾人卻好似根本看不到一樣，紛紛在看笑話。

  “這小猴子啊，只有聽到銅錢砸在鑼面上的聲音才有反應，各位不妨拋錢試試。”老板狡黠地笑道。

  有好奇的人便往鑼面上投錢，幾個銅板落到鑼面上，那小猴子便動了起來，嘴裡發出了嘶啞的叫聲，手不停地舞動著，敲打附近的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