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傅罩著他,怎麽會出事?當今聖上都要忌憚太傅幾分,其他人也會審時奪度,不會輕易為難他。再者,這是他自己的決定。”秦清瑤苦口婆心道。
呂萍扭過頭去,拳頭落到了桌上,震起瓜殼,滿臉的怒氣,“不可!他決定去宮裡,是他根本不了解宮中的險惡,誰又能保證可以時時刻刻護著他?太傅於他又有什麽關系?非親非故,真會全心全意幫他麽?”
秦清瑤一時語塞,試衣間的門打開,陸行的忽然出現,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秦清瑤臉色變好,笑著看著陸行試的灰色衣袍,“這件不錯。”
“我也覺得。”陸行點頭道。
“好什麽好?灰撲撲的,顏色醜死了,不要了!這些都不合本小姐的心意,都不要了,走吧!我沒有心思看衣服了。”呂萍突然發難,走到老板娘面前,一把將金釵拿了回來,抬腿就往外走。
老板娘手都沒有摸熱,一時懵住了,“這…這…這…”
“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陸行連忙追了出去,任老板娘在他們身後喊衣服還沒脫呢,也沒有人回頭。
秦清瑤搖了搖頭,替陸行扶了錢,將藥和舊衣服裝好,先行回了將軍府。
呂萍心中有氣,腳下未曾停留,街上燈火通明,行人眾人,擠擠攘攘的,陸行一路道歉從人群中追了過去,氣喘籲籲地攔下了呂萍。
“你追我做什麽?我只會對你惡語相向,連你去北疆之前的事情都沒有跟你道歉,還指使你做這個做那個,你不怨恨我嗎?為什麽要追出來?你應該跟著清瑤回去,準備買新衣,準備入朝之事!”呂萍一股腦地將肚子裡的話倒了出來,說完,她憤憤地轉向了一邊,避開了陸行的目光。
陸行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攥緊在手中,“那你對於那件事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沒什麽要說的!”呂萍嘴硬道,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是哪件事,她那日當著陸行的面數那個姑娘會在第幾個男人路過時找到她的客人,著實是傷了陸行的心。
“你剛才才說要同我道歉的。”陸行強硬道,他知道,自己若是這一次再退讓,呂萍就更加不會將她的所思所想說出來了。
這一次,乾脆拚個魚死網破,他也要將自己的心剖出來,拿給呂萍瞧瞧,他的一腔熱血,他的情之所至。
“我…”呂萍早就想和陸行說一說這件事了,只是她拉不下面子,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沒想到竟然是在這個時候,要跟他道歉。
呂萍不想再拖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同你道歉!我一直想說,但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也並不是好機會,但我說完,是不是就可以責問你了?”
“隨時都可以,排在道歉之前也行。”陸行實誠道,他如同一隻純良的小狗,眼神濕漉漉地看著呂萍,“你要問入宮的事情嗎?我聽到你和二小姐再說這件事。”
“你既然知道,那你就自己交代吧。”呂萍道,一時竟然被陸行的坦然給弄得脾氣無處可發,內心糾結片刻,只能說道:“你竟然都不告訴我?”
“若你不跟我道歉,我可能還要晚些才告訴你。”陸行小聲道。
呂萍氣呼呼地揪著他的耳朵,陸行直直求饒,“大小姐,快松手,疼疼疼!”
“你再說一遍!”呂萍放輕了手勁,仍然抓著他的耳朵不放。
“不敢了,不敢了!我全部都告訴你!”陸行喊道,呂萍這才松開了手,哼著叉腰而立,等著他的解釋。
陸行揉著自己的耳朵,一副妻管嚴的模樣,垂頭順眉,“我想入宮,想接下太傅好不容易替我謀來的職位。”
“你與世無爭地跟著清瑤不好嗎?你在茶館接下的單子,少說也有幾十萬,為什麽偏偏想要去過別著褲腰帶的日子?”呂萍不解道。
陸行支吾了半天,心一狠,便揚聲道:“因為你啊!”
“因為我?怎麽著,我逼你了?”呂萍冷哼。
“你沒逼我,但我只有進宮才配得上你,我不需要呂大小姐折腰屈膝來將就我,我自會去你身邊。”陸行梗著脖子說道,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呂萍愣住了,這一記直球直接砸中了她的心窩,裡面藏著的滿腔愛意忍不住從縫隙裡流淌了出來,從她紅了的眼角裡溢出來。
“你在說什麽,你自己清楚嗎?你可是在向我示愛?”呂萍反覆確認道,她仰頭看著陸行,一眼仿佛看到了曾經的第一面。
那時陸行還是個瘦弱的男子,絲毫沒有男子氣概,躲在清瑤的身後,讓她看到他就想欺負。呂萍沒有兄弟姊妹,欺負起陸行如同欺負自家弟弟一般,得心應手,而陸行也不反抗,任她揉捏。
她日益看著陸行的變化,看著他長高,看著他膽小的性子一日日改變,內心的情感也在逗弄與玩笑之間變化。
當初清瑤就說,若是有其他人欺負陸行,那呂萍絕對是第一個站出來替他撐腰的人,典型的只能自己欺負,換成別人就不行,連清瑤也不行。
“是,我很清楚,且絕不反悔今日所說的話。”陸行堅定道。
呂萍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陸行的面前,看著陸行懵懂地看著她,更加想要欺負他了,只是這一次,她踮起腳尖,單手壓下了陸行的腦袋。
兩片溫熱的嘴唇貼在一起時,陸行腦袋裡的山丘頓時炸成了平原,他迷迷糊糊的只剩下了一個想法,原來女子的嘴唇竟然是如此軟,如此香甜。
陸行被親得腦海裡冒出了泡泡,最後還是呂萍先行放開了他,“那,我們就算是私定終身了!”
“私定終身?!”陸行被這一句話給嚇醒了,他還什麽都沒有準備呢!怎麽就忽然私定終身了?
“你不願意?”呂萍看著他慌張的神色,剛才還燃起的心如同被潑下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