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抓出真凶，那人，必定藏得很深。”若要問李宸想不想，他自然是想的，但是此時和杜科撕破臉不是明智之舉，要是揪不出他隊伍裡的人，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

  “的確，我想會會杜科等人，或許能夠找出新的線索，我見見他們，對李將軍來說，應該不存在威脅吧。”秦清瑤道。

  “好，待會你可以旁聽，以我侍女的身份。”李宸應道。

  他的話音剛落，帳外就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其中夾雜著中年男人的大笑，似乎得意至極。

  一隻肥大的手掀開了簾子，肥頭圓耳的男人將腦袋先伸了進來，左右看了一眼，瞧見李宸好端端地坐在主位上，那張笑咧大嘴終於合上了一些。

  秦清瑤早就跪坐到了李宸的左側，裝作他的侍女，侍奉他喝茶，將何非盛泡好的茶又熱了一回。

  杜科大喇喇走進來，坐在剛才秦清瑤坐過的椅子上，原本秦清瑤坐時還能余下大半位置，這身材臃腫的杜科倒是塞得滿滿當當，椅子不堪重負地吱吖了兩聲。

  “喲，哪來的小美人啊？”杜科滿臉猥瑣地去挑秦清瑤的臉，被她輕易地躲開，藏到了李宸的身後。

  “將軍。”秦清瑤求助地嬌嗔道，這聲音差點把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叫了起來了。

  原本杜科只看到了她的側臉，覺得像是個美人，聽到她略帶沙啞的聲音，又看到她的正臉後，索然無味地收回了手，面露嫌棄，“難怪只能給李將軍奉茶，長得真是見不得人。”

  你才見不得人！你妹妹好歹如花似玉，你怎麽就生得如此潦草？秦清瑤腹誹。

  “好了，杜大人，有何要事？”李宸及時打斷了這場鬧劇，當著他的面，杜科也不敢鬧得太放肆，訕訕地笑了一聲。

  “李將軍不是中毒了嗎？我可是心心念念著李將軍的傷情，特地給你從京都找來名醫，你猜是誰？”杜科賣了個關子，那雙小眼睛提溜轉。

  可惜無人配合他，在場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李宸的毒找到了解藥，早不需要什麽名醫了，只是他們還得看杜科要怎麽來演這部戲。

  “是嗎？是誰？”李宸勉強賣他一個面子。

  “等會，我先把人叫進來。”杜科神秘笑道，他朝身邊的仆人使了個眼神，然而仆人不懂，低頭問：“大人，您眼睛不舒服嗎？”

  “我去你的！真是個廢物！”杜科朝他狠狠地踢了一腳，指著他淬道：“叫人進來！門外的醫聖，懂了嗎？！”

  仆人連滾帶爬地走了出去，杜科正了正鞋子，扶了扶冠，“新來的下人，讓李將軍看笑話了。”

  醫聖？聽到這裡，秦清瑤頓時覺得不困了，世上能有幾個醫聖，京都四位大醫聖，三位在宮中頤養天年，手下徒弟無數，無人出其右，另外一位，已經隕落，連同他號稱是小醫聖的女兒，也死在了大火裡。

  京都還能有誰是醫聖？秦清瑤忽然有個荒唐的想法，不知杜科會不會給她驗證的機會了。

  仆人替門外的人拉開了簾子，只見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進入了帳篷，臉戴面紗，也難掩她的天生麗質。

  “杜大人。”女子向杜科行禮，又瞧向主位的李宸，行了一個大禮，“想必這位就是李將軍吧。”

  “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閑雲。”杜科懶洋洋道，一副旗開得勝的模樣，翹起了兩郎腿。

  果然，聽到閑雲二字，秦清瑤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沒錯了。

  “李將軍，我是閑雲醫聖，杜科大人特地找來了我，替您瞧瞧中的毒。”假閑雲一本正經說道。

  真閑雲在一旁斟茶，忍住不笑。由於她怪異的表情，惹得假閑雲看了過來，扯著自己的衣服一瞧，這李將軍身邊的女子怎麽和自己穿得相似，真是東施效顰！

  “閑雲醫聖？”李宸耐人尋味地重複了一句，他只知道自己父親和閑雲醫聖的確有過交集，只是看起來不應該如此年輕罷了。

  “那個傳說不入世的醫聖？屬下略有耳聞，不知醫聖為何這麽多年不見蹤影，如今又入世了？”何非盛道。

  閑雲淡然一笑，把出塵脫俗拿捏得恰好，“天下自然有需要我的地方，又何必拘泥於此？”

  “將軍，這位醫聖既然這麽厲害，快讓她瞧瞧吧，奴婢看您這病都好多日了，都心疼了。”秦清瑤在一旁擠眉弄眼說道。

  “李將軍的口味還真是獨特。”杜科的嘴角抽了抽，對於一切不符合他審美的女子，他皆稱作品味獨特。

  “杜大人說笑了，我和夫人感情極好，她只是奉茶的侍女罷了，不要說得讓人誤會，若是傳到了我家夫人的耳朵裡，我還得解釋一番。”

  李宸不著痕跡地和秦清瑤拉開了些距離，朝閑雲說道：“勞煩了。”

  “應該的。”閑雲頷首。

  何非盛給她搬來了一條椅子，讓她方便給李宸把脈。秦清瑤正好湊得近，瞧著那閑雲的手法還算熟練，不像是裝模作樣。

  閑雲的表情有些精彩，她的眉頭舒展、皺起、又揪成了一團，她松開了手指，問道：“將軍近來可有咳嗽？”

  “咳嗽，咳得可厲害了，經常咳血，那麽大的血塊就往外冒。”秦清瑤搶先說道，似乎為了驗證她說的話，她大力地拍著李宸的背，拍得李宸忍不住咳嗽起來。

  “你…咳咳…咳…哇！”

  果真，李宸當著所有人的面，竟然吐出了一大塊血汙，頓時閑雲的臉色就變了，猛地站起身來，退後了一步，生怕那一片血汙沾染到自己身上。

  “將軍！”何非盛急道，就要上前，李宸伸出手阻攔住了他。

  “這是藥效的作用，吐出來就好了。”秦清瑤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拿起桌上的帕子將血汙擦了個乾淨，絲毫不見嫌棄之色。

  閑雲察覺自己失了分寸，尷尬地坐了下來。

  “醫聖這是害怕本將軍的血會傳染嗎？”李宸飲了一口茶，將口漱乾淨。起先還覺得喉頭堵堵的，有些難受，現在舒服了不少。

  “沒有！只是，我瞧出了將軍中的什麽毒了！”閑雲連忙轉移話題，眾人的視線都朝她投了過來，她心虛地看了一眼杜科，然後按照那些人告訴她的話，說了出來。

  “追魂！”

  真是無驚無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