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聖,你將我夫人嚇著了。”李宸沉聲道,他自然明白清瑤為何忽然尖叫,若是讓張興給她看病,怕是會看出她已經恢復了正常。
張興吹胡子瞪眼,鼻孔頓時張大呼氣,“我長得可怕嗎?啊?怎麽還能嚇著她?”
“張醫聖莫怪,或許傻女就是這樣的脾氣,剛才她還說怕本宮呢,本宮哪裡可怕了,她還不是要說害怕,唉。”杜貴妃見縫插針地歎氣。
張興聽說這裡還有一個被嫌棄的人,心裡倒是好受一些了,只是他看著杜貴妃,點了點頭,“看著你可怕倒是很正常,畢竟誰打這麽白的粉,真是嚇人!”
“你——!”杜貴妃被張興這麽一嗆,差點想要脫口而出罵人的話,無奈顧軒朗在場,她可得維持好自己賢良淑德的形象。
“張醫聖可真是會說笑,呵呵呵。”杜貴妃強撐笑意道。
“誰跟你開玩笑,我可沒跟任何人開玩笑,包括皇上您,我說過了,珍夫人她的這個病就只是風寒症罷了,根治不了,她……”
“唔…呃…哇!”
李謐忽然吐出了一口鮮血,那紅豔豔的血跡噴到了她素色的裙上,顯得如此的淒慘。
“謐兒!”顧軒朗失聲喊道,一把抱住了即將昏過去的李謐,將她摟到了自己的懷裡。
杜貴妃聽著顧軒朗親密地叫謐兒,握緊了拳,恨不得將李謐給掐死,皇上可從沒有如此親密地叫過自己!
“姐!”李宸喊道,衝到了李謐的身邊,擔憂地看著她,目光移到秦清瑤的身上,只見秦清瑤衝他眨了眨眼,他便想起了當初在南疆時,夫人也曾給自己吃過一顆藥,自己也吐出了血,頓時,他便心安了下來。
“這…”張興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模樣,自己這張老臉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下,他剛說完只是風寒之症,李謐就吐血了!
“張醫聖,風寒之症怎麽會吐血呢?!”顧軒朗急道。
張興趕緊湊了過來,將閑雜人等一一趕開,“皇上啊,這病情瞬息萬變,還得臣來把把脈才知曉怎麽回事啊。”
“還請張醫聖認真一些。”顧軒朗嚴肅道。
張興哪敢不認真啊,他來來回回給珍夫人看了不下十次了,還有哪個人敢叫他如此頻繁地來看病啊。
而且,明明珍夫人的病就是風寒之症,體弱的表現,他哪裡根治得了?偏偏每次珍夫人開始頭痛時,顧軒朗就將自己往珍珠殿趕,讓他幹了禦醫的活兒了。
張興仔細地給李謐把脈,嘴巴裡嘟囔:“怎麽會吐血呢?珍夫人最近可是吃了什麽東西?”
“不曾,最近幾日頭疼未減,還有些口乾舌燥。”李謐淡然道。
張興松開了手,珍夫人的脈象極不平穩,微弱不應指,乃無根之脈的跡象,此乃死脈啊!
他欲說還休,將顧軒朗給看著急了,顧軒朗咬牙道:“張醫聖有什麽便說什麽,做這幅神態是什麽意思?”
“皇上,臣有些害怕。”張興道。
“你怕什麽?”
“您怕什麽,臣就怕什麽。”張興瞧著顧軒朗和李宸的臉色說道,這下完犢子了,人家弟弟都在,怕是要出事了。
杜貴妃喜上眉梢,她故意問道:“張醫聖這是什麽意思?不如詳細說說。”
張興瞧著她幸災樂禍的模樣,心裡略有些不爽,又仔細地把了一回脈,和之前的結論無差,這下臉色更差了,他試探道:“皇上,臣說實話的話,不會掉腦袋吧?”
“要說什麽跟趕緊說!不要廢話!”顧軒朗徹底失了耐心,瞧著張興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他心裡冒出了不好的預感。
“珍夫人這個症狀…恐怕時日不多了!病邪入侵,元氣衰弱,脈象太虛,乃是死脈的跡象啊。”張興歎道。
李宸反應極大,他一把將張興給提溜了起來,拽住他的衣領,眼眶裡盡是紅色,低吼道:“你說什麽?!”
“欸,李將軍,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也是實話實說,你不要動手啊!皇上可還在這裡呢!”張興連忙說道。
秦清瑤瞧著李宸的反應,頓時鼻子一酸,雖然知道小將軍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計謀,但是看到他的反應,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陣難受。
李謐何嘗不是呢,她瞧著自家弟弟的反應,不由得將腦袋扭到了一旁。
顧軒朗是全場最淡定的人,他端坐在那裡,看似沒有什麽反應,實則在努力地壓製自己的情緒,額上的青筋暴起,手掌撐在自己的腿上,掌心泌出了一層冷汗。
“放開張醫聖。”顧軒朗緩緩地扭過了頭,看到李宸的反應,他心中一暗,將張興從李宸的手中解救了出來。
張興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話都不敢再說一句了,給珍夫人看病真是有生命危險啊!他這腦袋已經別到褲腰帶上了,好在是李宸沒有帶劍進宮啊,否則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應該已經不在脖子上了。
“張醫聖,還有治嗎?”顧軒朗強忍著心中的情緒,一雙黑沉沉的眼珠瞥過來,將張興又嚇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啊,臣什麽時候騙過你?若是你不相信,你就把其他幾位也給抓過來一同瞧瞧便知道了。”張興苦不堪言,唯恐顧軒朗一個不高興,他又要倒霉了。
“可你當初才說是風寒之症!”顧軒朗冷聲道,聲音如同寒月裡的冰,光聽著讓人心中一顫。
“臣當初的確是那麽說的,可是今日珍夫人咳血,病情顯然是惡化了,臣也沒想到,病情急轉直下,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啊!”張興苦惱道,他攤著手,擺明自己沒有辦法。
這世上被診斷出死脈之人,幾乎熬不過一個月,像李謐這種情況,已經到了吐血的地步,更加無法挽回了。
“你不是醫聖嗎?!怎麽會沒有辦法?!”李宸低吼道。
張興慌亂地打開手,無奈地擺了又擺,“這…這跟醫聖又有什麽關系?有些絕症本來就是藥石無醫,這病就只有秦清瑤能夠一試了!可惜她都死了,那誰又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