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驚訝地看著何非盛身上的變化，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改變自己的內力呢？！哪怕是輔助的藥物，也沒有如此強效的作用。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秦清瑤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眼睛圓瞪，醫書上寫的法子被褚頌給用活了，用藥將人變成戰爭機器，不知疼痛，不會被殺死，永無止境地殺人。

  秦清瑤緊張地看著對戰的二人，她想出言提醒李宸，但又怕自己一開口，便讓李宸分了心。

  李宸接住何非盛擊來的一掌，整個人往後退了十余米，他緩緩站起身來，感受到何非盛的力量不同以往。

  “你做了什麽？”李宸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剛才一擊，擊中了他的肺部，若是之前交手前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他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呵，不是看不起人嗎？主上研究的東西，你們這些凡人怎麽配知道？”何非盛猙獰笑道，他的臉上出現了幾道裂痕，面部腫起，像極了幾根細線勒在臉上，而面部瘋狂擠壓，從不同的方向突破細線。

  太可怕了，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力量，如果他繼續使用這股力量，一定會爆體而亡。

  “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嗎？寧可得到力量，也要把自己弄成這樣？”李宸不解地問道。

  何非盛揚天大笑，“你這種人怎麽會懂得我們普通人對力量的渴求？！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像你和蕭卻那樣的人嗎？！萬裡挑一，人中龍鳳？其他人不過就是你們的墊腳石！”

  李宸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他將長槍提起，橫指何非盛，一字一句道：“你一步步走到副將這個地步，除了你自己的努力，當真就沒有別人的幫助嗎？比起努力，還有天賦，就算沒有天賦，那還有努力，可你呢，投機取巧，諂媚待人！”

  “是！我何非盛在你眼裡什麽都不是！你們都可以看不起我！”

  “我若是看不起你，會讓你當我的副將？是你自己打心眼裡看不上你自己！”

  “閉嘴！不是！”何非盛發狂道，他寧願沉浸在自己被其他人瞧不起的幻境之中，他也不願意承認，其實他的自卑都來自於他看不起自己。

  若是只有李宸看不起他，或許他能夠接受，畢竟李宸是那樣的人物，就算他看不上自己又如何？可是李宸偏偏是最看得起他的人。

  真正看不起他的人是李宸手下的其他將士，他日夜和他們同一個帳篷，會被人譏笑，被人排擠，被人偷偷扔掉好多東西，這些他從未跟別人提起過。

  他從沒有想過為什麽，在以實力說話的軍營之後，他用了和他父親一樣的法子，用自己的狐狸笑掩埋自己的情緒，用諂媚討好所有人。

  但這一套行不通，他縱然走到了李宸最親近的位置，依舊被人看不起，別人認為他是憑借拍馬屁上位，根本不是真本事，軍營裡看不上沒本事的人。

  “我可以做到，你們都小瞧我了！我也可以打敗將軍，成為最頂尖的人！”何非盛不顧一切地吼道，他朝著李宸衝過去，嘴裡嘶吼著、咆哮著…

  李宸擋住他的一擊，轉身之時，被他手中藏著的匕首劃傷了手臂。李宸無暇顧及受傷的手，反手一擊，將他打到了山崖邊。

  何非盛死死地抓住了地面，再次朝著李宸衝過去。

  不遠處的小樹林之中有人走動的聲響，秦清瑤屏住呼吸，仔細去聽，她聽到了弓箭滿弦的聲音，她立即反應過來，這些人是來幫何非盛的！

  太多人對李宸有意見了，想把他弄死在京都的人不在少數，秦清瑤沒有時間去想，到底會是哪個仇家，她一個飛躍，從藏身之地衝了出去，吸引了弓箭手的注意。

  她回身看向了有動靜的方向，將手腕上的銀絲彈了出去，攥住了一個人，憑借巧勁，硬生生將他從草叢裡拖了出來。

  “小將軍，小心暗箭！”秦清瑤不忘提醒道。

  李宸揮動長虹抵擋，四面都有箭射來，他躲閃不及，何非盛迎面一掌揮來，他冷靜地擋開暗箭，想要硬接一掌。

  然而這意料中的一掌並沒有落到他的身邊，他被一股猛力給推開，他瞪大了雙眼，眼裡最後一個畫面，便是秦清瑤被擊中肩膀，飛身墜落山崖的一幕。

  “不要！”李宸絕望地喊道。

  何非盛看著眼前飛出去的阿雲姑娘的臉，眼前閃過阿雲姑娘對自己的一顰一笑，遲疑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可她就這麽從自己的指尖滑過，墜入了山崖之中。

  何非盛毫不猶豫，縱身一躍，拉住了秦清瑤的手，然而他的手抓在山崖上，根本控制不住兩個人的力度，紛紛往下墜。

  指甲被堅硬的土塊崩飛，鮮血淋漓，他也不曾松手，就在他的手失去山崖的助力時，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別松手！否則——你會死得比她慘一萬倍，我保證！”李宸厲聲道，他死死地抓住何非盛的手腕，不敢放松一刻。

  秦清瑤喘著粗氣，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何非盛的手上，腳下沒有著力點，手上的銀絲也隨著剛才的大動作掉落懸崖，她這下可就無計可施了。

  她無助地看著上方拉住她的何非盛，何非盛的面目全非，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的身體還在不停地發生反應，和臉上一樣，身體四處也開始出現了細線。

  “我要死了。”秦清瑤喃喃道。

  “阿雲姑娘，你不會死的！”何非盛大喊道，他對這個曾經向自己發散過善意的姑娘無法自拔，她就是他心中的唯一淨土，不能有任何的沾染。

  “李宸！你拉啊！”何非盛第一次敢於叫李宸的名字，他吼出來的時候，甚至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

  “你以為我不想嗎？！根本沒法拉！”李宸咬牙回應道，他身體下面的砂石起不到太大的幫助，周圍沒有人幫忙，連弓箭手都似乎離開了，他一個人拉著兩個人的重量，根本拉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