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朗在宴會上沒有出現,所有人都很盡興。秦清瑤原以為齊夫人會找過來,可是秋梅卻告訴她,齊夫人有事早早離席了。
秦清瑤喝酒喝得有些多,便借故離席了片刻。她循著原路走回來,卻走錯了路,能聽到不遠處的熱鬧,卻怎麽也走不出這片林子。
於是,她就沿著湖邊走,心想,若是李宸發覺她不見了,定會來找她。
湖邊燈光幽暗,螢火蟲的點點星光點綴著黑夜。隱隱約約地,秦清瑤瞧見前面有人,看那厚實的背影,秦清瑤立刻認出了薛鳶。
薛鳶坐在湖邊發呆,秦清瑤怕嚇著她,故意輕咳發出了一些動靜,讓她發現自己的存在。
果然,薛鳶瞧見她,便立馬站了起來,她大聲道:“你在這裡做什麽?!剛才給你道歉還不夠嗎?”
“我只是走錯了,你緊張什麽?”秦清瑤不打算在薛鳶面前裝下去了,便慢慢走過來,站到了她的身邊。
“你不怕我把你推下去嗎?”薛鳶張牙舞爪地說道,她看著眼前的人,總覺得和剛才那個女人周身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剛才站在李宸哥哥身邊還一臉的無辜呆萌,現在又是另一副模樣,倒像是兩個性格似的。
“不怕,你若是想把我推下去,你離我這麽近,我必然要拉上你。這裡離宴會那麽遠,周圍也沒有人,看來下去後只有我們倆在黃泉路上作伴了。”秦清瑤笑道。
薛鳶總算是發覺哪裡不對勁了,傻妻忽然不傻了!她驚訝地指著秦清瑤,“你,你不傻了?”
“說!你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接近李宸哥哥?還是說,你其實是皇帝的人!”薛鳶喝道,她上前一步,從腰間摸出了匕首,往秦清瑤身上扎去。
秦清瑤往旁邊輕易一躲,抓住了她的手,捏住她的麻筋微微使勁,便使她動彈不得,“你放心,李宸哥哥知道,他替我尋醫問藥,辛苦照顧,自然知道我的身份乾淨。”
倒也不乾淨,咳咳,秦清瑤心虛地咳了兩聲,她身上還有閑雲醫聖的名頭,還背著李宸重啟了秦家的暗線,要是李宸知道了這些,不知他該是怎樣的反應。
聽了秦清瑤的話,薛鳶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她氣呼呼地甩開了秦清瑤的手,大喊道:“不許你叫李宸哥哥,他是我一個人的哥哥!”
“好好好,不叫,那我叫他夫君。”秦清瑤輕笑道,小女孩心性,還不好拿捏嗎?
果然,薛鳶嘴巴一撇,又是一頓跺腳發泄,最後發現這個女人巋然不動,才知道自己的把戲對她來說沒用,隻好生悶氣又坐回了湖邊。
秦清瑤瞧著她可愛的模樣,便不再逗她了,挨著她坐下,薛鳶又往一旁挪了挪,誓死不和她坐在一塊兒。
“你為什麽要裝傻?你明明可以正常待人,卻還要裝,還被人譏笑,譏笑你倒沒事,李宸哥哥還要跟著被嘲笑。”薛鳶氣鼓鼓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啊,我跟你一樣,暫時是那不得自由的鳥。”秦清瑤道,伸手去捏薛鳶的小肉臉,又遭到了她的反抗。
“你不要瞎說話。”薛鳶警惕地看著四周,看到四下無人,她才放下心來。她拍走了秦清瑤的手,卻沒想到秦清瑤會那麽說,她都不需要多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薛鳶高昂的腦袋忽然耷拉了下來,放下了滿身的嬌縱,她輕聲道:“好累啊。”
“什麽?”秦清瑤沒聽清楚她說的話。
薛鳶看向她,那雙大眼睛裡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她擦了擦眼,卻止不住那些淚水,“我好累啊。”
秦清瑤沒來由地心疼,她張開了懷抱,薛鳶看愣了一秒,便撲了上去,撞進了她溫暖的懷抱裡,嚎啕大哭。
四下無人,只有薛鳶慢慢壓抑住的哭聲,她環著秦清瑤的腰,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裡,聞著她身上的氣息,覺得此刻只有她的懷裡最安全。
薛鳶哭累了,嗚咽漸小,秦清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乖。”
“什麽乖啊,我可是靈秀公主,需要你來哄嗎?”薛鳶匆匆地推開了秦清瑤,臉上兩坨紅霞升起,不好意思地扭開了腦袋。
“對,不需要,我只是安慰一隻小貓罷了。雖然她有些鬧,又喜歡撓人。”秦清瑤道。
這麽一說,薛鳶更不好意思了,手忙腳亂地站起來想要走,一腳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上,身子重心一歪,竟然朝著水裡倒栽了進去!
“啊——!”
“薛鳶!”
秦清瑤被眼前的變故嚇了一跳,立刻跟著跳了下去,沒有注意到,她們身後的不遠處,一直有人在看著她們。
“噗通。”秦清瑤落入了水中,抓住了下沉的薛鳶的手,可是薛鳶太重了,秦清瑤一時竟然拉不起她。
再加上薛鳶對水的恐懼,只顧著抓住救命稻草往下拽。秦清瑤狠狠地嗆了幾口水,想要拉著她往上走,卻不停地被拉著往下沉。
糟了!秦清瑤自知如果她再拉著薛鳶,只會兩個人都沉下去,但她看著掙扎的薛鳶,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沒辦法就此放手!
遠遠地,秦清瑤似乎看到有兩個人朝她們遊了過來,身影隱約有些熟悉,當李宸摟住了她的腰,另一個人也抓住了薛鳶,秦清瑤才放心地松開了手。
她本來可以閉氣更久,可是上次她在宮裡落水,就是一副不會水的模樣,為了不露餡,她故意在李宸面前嗆了幾口水。
李宸沒有一絲猶豫,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兩片冰涼的嘴唇相貼,秦清瑤大腦一片空白,李宸在給她渡氣。
明明只是渡氣,但氣氛卻如此的曖昧,秦清瑤甚至感覺在水裡,她的臉已經要燒起來了,被動地跟著李宸的動作呼吸。
好在,很快他們便浮出了水面,秦清瑤被李宸抱起,兩個人濕漉漉地出了水面,另一個人全身包裹得嚴實,將薛鳶先行帶走了。
“感覺怎麽樣?還好嗎?”李宸低頭問她。
雖是夏日,湖裡的水還是冰涼,秦清瑤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沒事。”
“還說沒事?”李宸皺眉道,抱著她先去姐姐的寢宮換了乾淨衣裳,派人去叫秋梅帶馬車過來接人。
珍夫人還在宴席,未曾回來,李宸便和宮裡的人交代了幾句,帶著秦清瑤直接回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