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先去了一趟姚水鎮，廖叔已經不在那裡了，她又連夜趕回了京都，沾了一路風霜，這次她不趕時間，在路上晃了一圈才回到京都。

  茶館裡，張掌櫃靠著櫃台算帳，抬眼看到一襲白衣的秦清瑤，他欣喜道：“二小姐，你回來了啊，等候你多日了。”

  “有飯菜嗎？我快餓死了。廖叔呢，他是不是回來了？”秦清瑤將包袱遞給了張掌櫃，提著裙擺上樓。

  “有有有！二小姐在房間裡暫且休息，我派人馬上將飯菜送過來。廖叔早些日子就回來了，一直在將軍府待著。”張掌櫃說道，拿著包袱跟在秦清瑤後頭。

  “他在將軍府待著做什麽？保護呂萍？那小妞還需要別人保護？”秦清瑤疑惑道，她推開了房門，離開多日，裡面日日有人打掃，未曾積灰。

  張掌櫃將她的包袱放到了桌上，雙手揣到了一起，他愁眉道：“倒不是保護呂萍，是保護將軍府，前些日子，您離開不久，將軍府遭到了襲擊，有人衝進了將軍的房間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被呂萍發現，呂萍當場把人給宰了，埋在了後院的樹底下，好在廖叔及時回來了，處理了屍體。”

  “不愧是呂萍的作風，不過，好端端的，將軍府怎麽會受到襲擊？那些人要偷什麽東西？”秦清瑤思索道。

  張掌櫃搖搖頭，仔細回想，“那個人身上什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看起來是個死士，胳膊上倒是有一個紋身，廖叔去查了，還沒回消息。”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總有人給她找事情。

  “您先去忙，我休整片刻，再找人去將軍府通知呂萍，可以和我交換了。”秦清瑤吩咐道。

  張掌櫃哎了一聲，出去前將門給帶上了。秦清瑤坐在鏡子前，將人皮面具摘了下來，她看著鏡子裡的臉，竟然覺得有一些陌生，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左右瞧了瞧，還是自己看著順眼。

  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幾日，熱水先送了上來，她便先洗漱了一番，將那些改變身形的東西取了下來，時間久了，勒得身上一道道印子。

  不過好在沒被人認出來，看來她以前和呂萍學到的偽裝之術，還是修到了一定境界。

  她舒服地泡了一回澡，差點在浴桶裡睡著了。

  門外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把淺睡的秦清瑤給吵醒了，她用嘶啞的聲音回了一聲，“稍等。”

  隨後，秦清瑤拍了拍腦袋，她都糊塗了，自己都恢復了身份，怎麽還用阿雲的聲音？她清了清嗓子，恢復自己清亮的嗓音，“來了。”

  秦清瑤打開房門，來的是送飯的廖叔。

  “二小姐。”廖叔先恭敬地喊了一聲，等秦清瑤讓開了身位，才將飯菜端了進去。

  秦清瑤吃飯，廖叔就在一旁等候著，一如以前那樣，等她吃完，廖叔將殘渣和碗筷收拾下樓，才回來和她談正事。

  “呂萍呢？”秦清瑤問道。

  “侍女在看著她，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廖叔已經了然了將軍府所有人的時間規律，以便呂萍偷跑出來透氣。呂萍不是待得住的主兒，哪能天天待在將軍府，隔三岔五就要跑出來買糖葫蘆，順便來茶館調戲陸行。

  “好，那我也能晚些回去，”秦清瑤打開了房間的窗戶，清透的風一下就撲到了她的懷裡，她撐著窗戶邊緣，半坐在那裡，她道：“潛入將軍府的人查到了嗎？”

  廖叔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秦清瑤，“查到了一部分，這是他手背上的紋身，是很久以前一個暗殺組織的記號。”

  秦清瑤展開了紙張，只見上面畫了一條蜿蜒的蛇，通體發黑，蛇頭直立，栩栩如生，她在自己的記憶裡搜索這幅畫，皺眉道：“我似乎見過它，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了。”

  “這個組織叫蛇襲，大約在大小姐出生後沒多久就消失隱匿於世間，至於它是否是真的不複存在了，沒有人知道。”廖叔說道。

  “浮爐宮也沒有人記載嗎？”秦清瑤問道，她還是記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圖形，大約是在哪本書裡，但她看過的書太多了，已經記不清了。

  “我不清楚，浮爐宮總體信息太多了，您現在啟動了部分，可以考慮調取部分能用的信息，看是否存在他們的消息。”廖叔道。

  秦清瑤將手指搭在桌上，慢條斯理地敲擊著桌面，“廖叔，你知道秦家在浮爐宮的暗線管理者是誰嗎？”

  “玉面虎。”廖叔回答。

  “那這玉面虎是誰你們知道嗎？你們見過他嗎？”秦清瑤追問道。

  廖叔搖了搖頭，他回道：“我是在地上的人，他是在地下的人，只知道他戴青面獠牙面具，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我知道了，那啟動全部的暗線需要多少錢？”秦清瑤問道，她遲早是要啟動全部的信息網，不如就此機會，將能用的信息全都用起來。

  廖叔思索了片刻，他動了動指頭，粗略地算了算，然後給出了一個數字，“二十萬兩，維持一年的運作。”

  二十萬兩，秦清瑤倒吸了一口氣，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秦府當真只是行醫給老百姓看病？百姓看病的錢都有秦遠自己補貼進去的部分，藥房的收支從來不平衡，入不敷出。

  很難想象他們是如此一年攢出二十萬兩，還僅僅只是用來養一支信息網。

  但二十萬兩對於秦清瑤來說，暫時也不是難事，她將那些嫁妝變賣了，一年的運作還是能夠維持的，至於之後的費用，她得好好想個法子賺錢才行。

  “明天我將嫁妝全部整理出來，廖叔你去黑市找人將它們都賣了，然後全部投入暗線網，這一千多人的重要信息網，不能斷在這裡。”秦清瑤道。

  “你的所有嫁妝？”廖叔皺眉道，他看著大小姐長大，秦家即使落魄的日子裡，也從未要變賣任何東西，如今連二小姐的嫁妝都要全部賣掉？
  “沒什麽不行的，今時不同往日，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再者說，那些東西都是皇帝給的，白給的東西，賣了還是我們賺了。”秦清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