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主就站在人群外,看著這場不屬於他的熱鬧,兩眼悲寂,亦步亦趨地跟著送親的隊伍。
白女仿佛感受到了谷主的存在,她拚命地掙扎扭動,紅蓋頭從她的頭上掉落了起來,倉皇之間,她瞥見了鶴立雞群的谷主。
“帶我走!”白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他喊道。
谷主定在了原地,他猛然發現,原來白女不是自願嫁給別人的,她的雙手被捆在身後,她的雙腳拴上了鐵鏈,滿臉的紅妝都變為了血淚。
此刻,阿媽再遲鈍也發現了他這個外鄉人,阿媽問他,“你是從哪裡來的?”
“雪山。”
阿媽震驚地看著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雪山果然要來收回她的孩子了!
“白女瘋了,你們繼續帶她走,小狗還在等著她。”阿媽對其他人說道,他們給白女的嘴裡塞上了布條,讓她無法再說話,給她蓋上了蓋頭,讓她無法再看到谷主。
谷主那日和阿媽說盡了好話,但阿媽根本聽不進去,她隻當谷主是雪山派來的人,要把白女帶走,她坐在喜房門口,揚言道:“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否則別想見到白女。”
谷主不介意大開殺戒,可眼前這個人是白女的阿媽,他聽白女說過小時候的故事,知道阿媽一向帶她很好,他又如何能向白女的阿媽下手?
白女被捆進了新房裡,鄰居哥哥小狗知道她是被逼的,替她解開了手上的麻繩,腳上的鐵鏈,歎了一口氣,“你是從哪裡來的,終究會回到哪裡去對不對?”
“對不起了,小狗哥哥。”白女拋下了繩索,朝著屋外跑去,她撞開了門,看到自己最愛的兩人在門外對峙。
“回去!”阿媽斥責道。
白女哪裡肯回去,她一心只有谷主,怎麽能夠和其他男人長相廝守?她堅定地跑到了谷主的身邊,擦掉了臉上髒兮兮的妝容。
“阿媽,你就成全我們吧!”這是白女第一次懇求阿媽。
然而阿媽聽不進去,她狠狠地瞪著白女,“你要這個男人還是要阿媽?你選一個。”
“為什麽不能都要呢?我還是阿媽的女兒,我不會和阿媽分離。”白女哭著喊道。
“不,你一定會離開阿媽的!你選這個男人是嗎?好!”阿媽不聽白女的勸阻,情緒到了極點,她隻覺得女兒不要自己了,要跟著雪山走了,她回頭朝著房上的柱子撞過去。
“咚!”
一聲悶響,阿媽在谷主和白女的面前自盡了,留給白女的是無限的悔恨和悲痛,她久久沉浸在阿媽死去的痛苦之中。
白女仰天長嘯,雪山竟然跟著回應,悶響在雪山中響起,村民們大驚失色,紛紛嚷道:“雪山要發怒了!快跑啊!”
雪山崩塌,地面震動,谷主眼見那潑天的大雪朝著他們蓋過來,他隻來得及抱住了白女,就被掩蓋在了厚重的白雪之下。
雪崩過後,世界一片寂靜,白女跪在白雪上,她的身邊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人啊,屋啊,全都被掩蓋在白雪之下。
白女恍惚地走了幾步,朝著雪山的方向跪倒,她虔誠地起誓,“神山啊,請聆聽我的祈願。我願以自己的生命來交換,換回村子以前的和平,換回所有死去的人的生命,我要他們都忘記我,但是,不要讓谷主忘記我!如果有來生,我能和他再見面嗎?”
雪山沒有回答,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射在白女的身上,她的身體逐漸消失,而村莊也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
桃花谷主從谷中醒來,他推開窗戶,聞到了漫天的桃花香。在白女獻祭自己的那一刻,滿山的桃花都開了。
在雪崩之後,桃花谷主一直守在了桃花山谷,寸步不離,癡情地等待著他的白女回來。
這便是秦清瑤從旁人那裡聽來的關於白女雪山的傳說,故事傳得神乎其神,世人都不相信,雪山真的顯出了神跡。但秦清瑤卻相信,或許真的有神跡呢。
如果沒有神跡,她又怎麽會重生?
“他還沒有死嗎?”秦清瑤問得冒昧,徐天賜喝茶的工夫差點被嗆死,他笑道:“桃花谷主年紀應該與我相仿,雖是傳說,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糟老頭子。”
這倒是著實讓秦清瑤有些意外了,她問道:“醫書一共幾冊,除了桃花谷主那兒的,還有誰有?”
“一共五冊,褚頌手裡兩冊,你手裡一冊,桃花谷主手裡一冊,還有最後一冊,我還不能告訴你,這得看你的進展了。”徐天賜神秘道。
秦清瑤歎了一口氣,真想一次就把五冊全都拿到手,還跟解謎一樣,需要步步為營,“好吧,那你先回吧,我要休息了。”
“清瑤,我要提醒你,最後一冊一定是你拿到了褚頌手裡的東西才會給你,不要先去打這最後一冊的主意。還有,桃花谷主愛酒,你們去拜訪他時,帶點酒去。還有還有,他
的性子也比較古怪,你們要注意安全。”徐天賜看著秦清瑤躺在床上的側影說道。
秦清瑤揮了揮手,示意他該走了。徐天賜再次看了一眼,離開前還替她合上了窗戶,“北疆天氣冷,不要著涼了。”
“囉嗦。”秦清瑤嘴上抱怨,臉上卻有一絲笑意,她沉沉入睡,一夜無話。
直到第二天,被陸行的敲門聲給吵醒,秦清瑤伸了一個懶腰,渾身酸痛總算是消失了,她喊道:“來了,別敲了。”
陸行端著模具站在門外,給秦清瑤直接嚇清醒了,“你下次能先來個預告嗎?或者是先將它的臉遮上,這樣真的怪讓人害怕。”
“啊,對不起啊二小姐,我以為你不會怕,畢竟是你夫君嘛。”陸行趕緊把人頭轉了一個方向。
“那也是害怕的,畢竟它只有頭。”秦清瑤肅然道。
“哦!李將軍備好早餐了,請您過去。”陸行道,他跟在秦清瑤的身後,眼巴巴地等著秦清瑤評價他的面具。
秦清瑤走了幾步,看到他還跟在自己身後,恍然大悟,將模具轉過來,端詳了一番,點評道:“不錯,有小將軍的風范了,不過還是他本人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