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線還真是多啊，褚頌。”秦清瑤面容平靜，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害怕。

  褚頌瞧著她的臉，嘖嘖歎道：“還真是稀奇，能將人皮面具做到這種份上，讓吾瞧瞧，李夫人該是怎樣的花容月貌。”

  說罷，褚頌扼住了她的脖子，將人提到了自己身前，手指在她的臉上一寸寸摸過去，探索著面具邊緣，秦清瑤沒有掙扎，她甚至給褚頌指明了位置，“在耳後呢。”

  褚頌挑眉，手指挑起耳後的一層皮，順勢揭了下來，揭下來的一瞬間，褚頌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那張臉！他每每午夜夢回，都會夢到的那張鮮血淋漓的臉。

  秦清瑤！褚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手指不停地縮緊，秦清瑤察覺到不對勁，用指甲用力地摳著褚頌的手背。

  褚頌被痛覺驚醒，他猛地將人甩到了地上，他盯著那張臉，死死地盯著，“你究竟是誰？！”

  秦清瑤被扔到了地上，渾身劇痛，她支起身子，額頭上被撞破了，泱泱地流血，她冷笑，“怎麽？你做的事，自己這麽快就不記得了？”

  “那秦家呢，你還記得嗎？秦清瑤呢？你還敢聽這個名字嗎？！秦府上上下下的冤魂呢？他們在夢裡沒找你索命嗎？！”秦清瑤嘶啞著喉嚨喊道，她聲嘶力竭，幾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氣。

  褚頌往後退了一大步，險些沒站穩，他帶來的影衛扶住了他，被他一把打開了手，褚頌不停地搖頭，“不可能，秦家全死了，你不可能活著！不可能！你是鬼，對，你是鬼！”

  “哈哈哈哈哈哈！對！我是鬼！我是代表秦家上下來找你索命的鬼！褚頌，你欠秦家的，拿命來還！”秦清瑤吼道。

  “吾不欠任何人！都是活該的！”褚頌紅著眼，他仔細地盯著秦清瑤的臉，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對，你不是她。你是秦家二小姐，是秦家後認回來的女兒，怪吾，沒能把你送去和父母見面，吾這就把你送下去，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秦清瑤來不及跑，就被褚頌一把抓住後頸，給扯了回來，死死地掐住了脖頸，她痛苦地喊叫，褚頌拔出了手中的刀，就要對她下手，卻瞥見洞口有人爬了上來。

  “差點把鎮南將軍給忘了。”褚頌癲狂地笑道。

  李宸剛上來就瞧見了被人挾持的秦清瑤，他眼看著影衛攔在了他的面前，褚頌將秦清瑤扔上了馬，揚長而去。

  秦清瑤拚命掙扎，卻被褚頌死死按住，“你給我老實點，他肯定是回不來了，你就死心吧！等我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再把你送下去跟父母團聚。”

  褚頌說的好地方，就是一處懸崖，他把馬拴在了大樹上，將秦清瑤扔下馬，扯著她的頭髮，將她拖到了懸崖邊。

  “你的父母跟姐姐都是先被亂刀砍死，再被火燒死的，你的話，粉身碎骨，他們看到碎成十幾塊的你，估計也能認出來，生前沒能相見，吾做回好事，送你們去相見。”褚頌道。

  “呸！小將軍一定會來救我的！”秦清瑤啐道。

  “吾帶來八個影衛出來，他難道還能攻破不成？就算他攻破了又如何？他還能救你？吾這就把你扔下去，以免夜長夢多。”褚頌喃喃道，正要提起秦清瑤，身後傳來了一聲馬兒的嘶鳴。

  “把她放下！”李宸策馬趕來，他渾身浴血，仿佛浸在血潭之中一般，身上好幾個刀傷，深入骨肉，秦清瑤眼眶頓時就紅了，“你來做什麽！走啊！”

  李宸置之不理，他怎麽可能走？他艱難地翻身下馬，從包袱裡拿出了兩樣東西，褚頌的眼神當即就被吸引住了。

  “這是你想要的醫書，我拿它和你換人。”李宸遞上。

  褚頌的目光在有醫書和李宸之間來回打轉，“難怪吾找不到，原來在你們手裡。好，你把它扔到地上，然後退後。”

  李宸慢慢往後退，褚頌嫌棄距離不夠，一直在指揮著他後退，直到李宸惱怒，不願意再退時，褚頌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褚頌撿起了醫書，他摸上這熟悉的材質，便知道李宸沒有騙他，他嘴角露出了笑意，走到了秦清瑤身邊，將她提了起來。

  “好，吾這就把她還給你。”褚頌笑道，他猛地將秦清瑤一推，秦清瑤眼睛睜大，身子不可抑製地往後仰，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李宸越來越遠，李宸絕望地伸出了雙手，而她失去了力氣，從懸崖上跌落了下去。

  秦清瑤腦子裡一片空白，又要死了嗎？摔死會痛嗎？會見到父母嗎？他們會責怪自己沒有替他們復仇嗎？李宸呢？他會想念自己嗎？
  她腦海裡冒出來的奇怪念頭還沒有放完，就看到懸崖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小將軍。”秦清瑤無聲地喊著他，兩個人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無法落到對方的身邊，秦清瑤伸出手，想著在死去之前最後再碰碰他，可是手就是那樣無力地舉著，根本碰不到。

  “啾——！”懸崖之下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鳴叫，風向開始發生變化，仿佛有一隻上古巨獸要從底下鑽出來。

  秦清瑤聽著這聲熟悉的鳴叫，一個名字在她的心底呼之欲出，是不乖！

  一個巨鳥從迷霧中盤旋而上，托住了往下墜的秦清瑤，她猛地砸進了不乖柔軟的羽毛之中，“不乖，真的是你！”

  不乖鳴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她，然後身體一轉，朝著李宸飛了過去，秦清瑤還不忘提醒它，“小心點！不乖！小將軍受傷了！”

  “嘭！”又是一聲，李宸落到了不乖的背上，滲出的鮮血將不乖的羽毛都浸濕了一部分。

  “小將軍！你沒事吧！”

  “清瑤，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喊，愣了一秒之後，互相看著對方笑了，劫後余生的感覺真是讓人麻木，他們互相依偎在一起，緊緊地相擁，而秦清瑤非常小心，怕自己將李宸給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