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不定誰先有孩子呢！你和小將軍不打算要一個麽？什麽時候要呀？”呂萍嘿嘿笑道，露出了一絲狡黠。

  秦清瑤被問住了，她還從未問過李宸，什麽時候想要個孩子，他們一直奔走在復仇的路上，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從李宸對待小炮彈的態度上，他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吧。小炮彈這些日子跟著管家回鄉下玩去了，李宸有一次還念叨到了他。

  “他不會沒有提過吧？”呂萍驚訝，不過她看秦清瑤有些失落的表情，又立即安慰她，“你們不是說要去雲遊嗎？帶著身孕肯定不合適，他或許是有別的打算。”

  “嗯。”秦清瑤應道，心裡開始有些鬱悶，也說不清這股子鬱悶是從哪裡來的。

  “到時候我有了孩子，一定讓你做孩子的乾娘！要是一兒一女，還可以定個娃娃親呢！你覺得怎麽樣？”呂萍開心地設想著未來，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看她如此坦然地討論著孩子，想必她和陸行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秦清瑤不用猜都知道，陸行肯定是支持夫人的所有想法。

  “那你可要及時通知我，如果我在雲遊的路上，說不定趕不上孩子出生呢，要提前告訴我。”秦清瑤道。

  “那必然呀，乾娘怎麽能缺席呢！我讓你第一個抱孩子，在陸行之前，他不敢不答應。”呂萍撐腰道。

  秦清瑤不由得笑了起來，“哪有在孩子親爹之前抱孩子的，這個權利還是留給陸行吧。”

  “好吧，那你可一定要來。”呂萍笑著和她拉勾。

  陸行在門口無聊地拔草，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他一愣，“欸，李將軍。”

  “陸大人。”

  “不敢當。”陸行連忙回道，跟著他一道進了後院。

  秦清瑤看到他回來，立即站了起來，看向了他手中拿著的聖旨，心臟又提了起來，“結果下來了？”

  “下來了。”李宸回道。

  褚頌的判決其實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褚頌不肯開口，齊衡等幾位證人和證物拿上去，再結合褚瑜從西域送過來的資料，哪怕他不說話，都已經將他的罪責釘死了。

  “皇帝同意將李家和秦家的案件放進褚頌的案件裡合並審理，盡管他不肯開口，但是證據已經足夠了。他承認了當年滅門秦家和殺害我哥以及他的將士們的事情，這兩件冤案都翻案了。”李宸道。

  連帶呂萍也激動了起來，“這麽說，我娘當年的事情也能夠得到處理了？”

  “沒錯。”李宸點頭。

  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是開心的笑意，他們擁抱在一起歡呼，又流下了幸福的眼淚，他們苦苦追尋了這麽久的事情，終於都塵埃落定。

  褚頌被處死，是三日後的事情。皇帝特批李氏夫婦可以前去觀看行刑過程。

  秦清瑤一改素色風格，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飄逸長裙，裙擺在風中飛舞，自她走進了門口，便被褚頌瞧見了。

  褚頌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到秦清瑤的臉和這一身裝扮，他就仿佛看到了那天在火中跌跌撞撞奔來的蠢女人。

  太像了，這兩個女人太像了！

  褚頌不由得戰栗，一定是秦清瑤從地府爬上來索命了！他不停地搖著腦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那個殺你的女人，吾已經處理掉了！不是吾殺的你，不是吾！”

  秦清瑤是故意穿成這樣來刺激他的，看到他的反應，秦清瑤如願地舒了一口氣，她走到了褚頌的身旁，劊子手稍稍讓開了位置，褚頌跪在那裡，根本不敢看她。

  秦清瑤厭惡地看著他，褚頌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根本不解心頭之恨，唯有他死！才能用他的血，祭奠地底的亡魂。

  秦清瑤聽著他的胡言亂語，還有心情回應他，大概是要親眼送他歸西了，在死之前，不忘再刺激一下他。

  “是你殺了我，你還殺了秦家所有人，還有李珣，還有鎮西軍無數的冤魂！這些天，過得還好嗎？他們有沒有來找你索命？”秦清瑤輕聲道。

  褚頌待在大理寺的這些日子，秦清瑤派人送去了迷魂香，給褚頌每天點上，白天他要接受嚴苛的審問，晚上睡著之後，還要夜夜被惡鬼纏身！

  唯有這樣，才能讓人稍微地舒心。

  “不要來找吾！放過吾吧！求求你們！”褚頌的心理防線早就被攻破了，他痛哭流涕，絲毫沒有一絲皇子的姿態，甚至不如路邊的一條狗。

  “求饒？他們難道沒有求過你麽？你是怎麽回應他們的？我猜，你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笑著把刀子捅進他們的身體裡，他們閉眼前的那一刻，還在求你放過他們。現在，你又有什麽資格求饒啊？”秦清瑤呵了一聲，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褚頌。

  “你就該去死！用你的命去還！”秦清瑤大喊道，李宸站在一側，靜靜地看著清瑤發泄，並沒有上前阻止。他知道，等清瑤發泄完，這件事才能從她的心裡過去。

  “不——不！你！你到底是誰？！”褚頌瞪大了雙眼，他不甘心啊，他流落街頭，被父皇討厭，被兄弟驅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明明離王座就是一步之遙！離一統天下就是一步之遙！
  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知道秦家當年的事情，為什麽還會有人給秦家報仇，將他這麽多年的網給揭起！

  一切的敗筆，都源自於這個女人。

  褚頌的眼神始終黏在了秦清瑤的身上，“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時辰已到，行刑。”有人喊道。

  秦清瑤蹲下身，盯著褚頌的眼睛，她勾起了嘴唇，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就是秦清瑤，秦清瑤就是我。”

  “你沒死？”褚頌的眼珠幾乎要掉出來。

  “不，”秦清瑤紅唇輕啟，“我死了，死在了那個大火連天的晚上，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從地府裡爬出來的惡鬼，來找你復仇了。”

  說完，秦清瑤讓到了一旁，她朝著李宸走去，直至始終沒有回頭。

  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嚓聲，褚頌的人頭滾落在地上，鮮血流了一路，那雙眼睛瞪得老大，似乎還在不甘心自己就這麽失敗了。

  他苦心經營了十余年，終究還是失敗了。

  李宸摟住了朝他走來的秦清瑤，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都過去了，我們該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