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
沈七月再見楊家二哥,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想起楊夏夏的事,本想說一句節哀順變,可上次見面的事情,讓她有些不能確定這人現在是敵是友。
“請問沈姑娘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找你。”楊家二哥面上看不出情緒。
陸景桓將沈七月往身後拉了拉:“什麽事情,就在這兒說吧。”
楊家二哥深呼吸了一下,重重地跪在地上,“請沈姑娘救命。”
又來了,又來了!沈七月翻了個白眼,無奈地看著陸景桓。
這楊家人當真是沾上了就甩不掉,淳樸的外表下包裹著自私狠毒的心。
“你再這樣糾纏,休怪我不客氣。”陸景桓冷聲說道。
楊家二哥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抬頭定定地看著沈七月,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沈姑娘想在安陽鎮這附近搞什麽聯合種植,而我爹身為楊家村村長,一直阻撓楊家村參與。只要沈姑娘今日幫了我這個忙,我一定說服我爹加入。”
不得不說,楊家二哥這一下打到了沈七月的七寸上。
自從上次收了周圍的村子第一茬藥草後,其他幾個不願意合作的村子,興許是看到了真金白銀,沒過幾天就找上了門,希望從年後開始跟著河灣村乾。
如今這方圓二十幾個村子,就只剩楊家村一家了。
自己本來也想趁給裴縣令送年禮的時候,好好商議一番,自己與楊家有嫌隙,看看是不是能請裴縣令親自出馬。
沒想到楊家二哥竟然主動提了出來。
盡管沈七月很動心,可她還是謹慎地問道:“你先起來吧,你想要什麽?我不一定做得到。”
“不,您一定做得到。”楊家二哥不肯起身,接著說道:“我……想要賀煜一縷頭髮,一件常服。”
沈七月愣了一瞬,皺了皺眉,“什麽?頭髮和衣服?”
她實在有些莫名其妙,看向陸景桓:“什麽意思啊?”
陸景桓垂著眸子想了想,隨後冷笑一聲,開口:“我朝向來禁巫蠱之術,尋常人不知這些歪門邪道,可據我所知,南境有一種妖術,以人之發絲或衣服為媒介,就可詛咒他人,阻其氣運。”
“你想害賀煜?”沈七月聽明白了,低聲喝道。
這楊家人當真惡毒,楊夏夏人都死了,還不打算放過賀煜。
“不是,不是。”楊家二哥趕緊否認,“這是禁術,我若做了,輕則流放重則殺頭,我知道的。”
“那你要賀煜的發絲和衣服做什麽?”
“夏夏……沒了之後,我爹經常做夢,夢裡夏夏一個人又冷又孤獨,一直對著他哭,口口聲聲要賀煜,我爹沒辦法了,找了個道婆,道婆說是夏夏……執念太深,要是能拿到掛念之人的物件燒給她,就可以破解,我才……”
沈七月聽他講述,發現這很像民間一直流傳的一種陋習。
“不行,你說的這種我只在民間傳說……配陰婚聽到過,簡直荒謬,我不會這麽做的,我也在此勸你一句,你若真的做傷害賀煜的事情,楊家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沈七月有些氣憤,直接拒絕。
雖然她身為現代人,不信這些什麽詛咒人的事。
可是古人迷信,信奉神明,賀煜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怎麽能做對他不利的事情呢?
說罷,她拉著陸景桓轉身就要走。
“沈姑娘!”楊家二哥立馬站起,朝他們離開的方向跟了幾步,“楊家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子,地也是這安陽鎮最多的,我爹若是不同意……”
“那便撤了你爹的村長之職。”陸景桓腳步未停,隨口接道。
“你!”楊家二哥氣急敗壞,“沈七月,你欺人太甚,我只不過想要賀煜一點頭髮和舊衣燒給夏夏,了她心事而已,你都不答應,我……你且等著,我們楊家村跟你們勢不兩立。”
“蠢貨。”
沈七月頭也沒回,冷笑著繼續向前走。
突然一個人影從街口轉了出來,看著陸景桓和沈七月微微一笑。
“七月,陸兄,我願意。”
七月酒樓的後院裡,沈七月氣哼哼地瞪著面前的人。
“賀煜,你糊塗啊你,你怎麽能給他呢?”
賀煜苦笑了一下:“無妨,一縷發絲,一件陳年舊衣而已。”
“不是東西多少新舊的問題,是怎麽能給他呢?誰知道他要用在哪裡?”
陸景桓拍了拍沈七月的胳膊,見她不再激動了,才開口。
“賀煜,我知你飽讀詩書,不信這些怪力亂神,可有時這邪說歪理自有它存在的道理。南境便有以物件操控詛咒人的邪術,萬一楊家人要害人,你怎麽辦?”
“是啊,萬一他以巫蠱之術害人呢?你想過沒有?賀嬸子若是知道了……”
“知道什麽?”正說著話,賀氏從後門走進了小院,手裡挎著一個小籃子,“我剛在街上買了點新鮮的野菜,七月不是愛吃我做的野菜團子嗎?晚飯我做給你吃。”
“不必了,賀嬸子,我們一會就走了,你跟賀煜吃吧。”沈七月推辭。
“留下吧,我本來就是有事去找你們的,墨影說你們去看了新宅子,我就找了過去。”
賀煜也開口挽留。
“你找我們?什麽事啊?”沈七月隨口問道。
賀煜清了清嗓子,抬頭看著她,柔聲說道:“我我我娘……我們要走了。”
“走?”沈七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怎麽這麽突然啊?這都快過年了,不用不好意思的,你們安心住在這裡,還能幫我看著酒樓呢,我感激都來不及呢?”
“七月,你是個好孩子,是阿煜不爭氣沒福氣,”賀氏深深地歎了口氣,“我上次聽你娘說了你跟陸公子的事情,先恭喜了,在這裡這麽久,是我們打擾了,現在我們得回去了。”
沈七月見他倆態度堅決,顯然不是臨時起意的,便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們做好決定就行,只是回了村子,楊家人找麻煩怎麽辦?而且家裡冷鍋冷灶的,快過年了也沒準備,這樣吧,我讓猴子和壯壯明日……”
“好孩子,好孩子……”賀氏打斷她的話,低頭抹著眼淚。
沈七月疑惑地看著賀煜:“怎麽了?”
“七月,謝謝你,不過不用了。”賀煜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賀氏,眼神裡滿是無奈。
“是我爹……派人找來了,我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