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中的鋤頭像是沒有了著力點,從她手中滑落,沉入水裡。
她心裡一慌,下意識就松開木板,往水下沉去。
誰知,她剛沒入水裡,眼前便是一黑,隨後腰上一緊,一股力量將她向上托起。
沈七月冒出水面,急忙睜開眼睛,陸景桓正一手摟著自己,一手拉著繩索,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不遠處的顧知白正抓著一塊木板,仰著頭大口呼吸著。
“你們……”
沈七月剛一張嘴,眼淚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沒事了,七月,是你救了我們。”陸景桓急忙將她摟得更緊,“沒事了,沒事了。”
顧知白也看了過來,“還以為自己要葬身魚腹了,沒想到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七月抽泣著看著面前的二人,又後怕又高興,忍不住又哭又笑。
“我們現在怎麽辦啊?只要一松手,就會被衝走的。”
船體已經完全豎直了,繩索已經快要沒入水中了,露在水面上的部分也燃著大火。
他們必須找到辦法離開,否則等火勢蔓延過來,他們就必須要松手了。
“哎,你們聽,什麽聲音?”顧知白突然開口。
沈七月趕緊閉嘴,三人屏住呼吸仔細聽著河面上的聲音。
“好像是……說話聲?”
沈七月伸長了脖子向遠處看去,心裡有點發毛,這深夜的江面,哪裡來的說話聲?
“別怕,好像真的是人說話的聲音。”陸景桓摟著她安慰道,“你聽,越來越近了,有可能是過路的船隻。”
沈七月縮在他懷裡,靜靜地看著遠處。
突然,原本一望無際的銀白色江面上,出現了一艘大船的輪廓,甲板上還有幾束火光。
“真的有人?哎。這邊有人。”顧知白大聲喊著,朝那大船揮了揮手。
“是顧公子嗎?世子呢?”那邊很快有人回應了。
沈七月驚喜過望,拍打著陸景桓,“好像是墨北的聲音,是墨北。”
“是,世子也在這裡。快點過來。”顧知白大聲回道。
大船很快開了過來,果然是墨北一行人,三人被拉上船。
“世子,您沒事吧?屬下來遲了。”墨北看著趕緊將手中的火把遞給身後的下屬,單膝跪下。
陸景桓擺手,沒有說話,擁著沈七月進了船艙。
船上不便,沒辦法舒服地洗澡,沈七月用熱水擦了擦身子,換上了墨北提前準備好的衣服。
陸景桓讓人送來了兩個炭盆,沈七月窩在被窩裡烤著炭盆,才覺得熱氣一點一點升了起來。
“咚咚。”艙門被人敲響。
“請進。”沈七月坐起身,準備下床。
可看見是顧知白走了進來,她又縮回了床上,裹著被子笑嘻嘻地看著他。
“笑什麽?我可欠你兩個恩情了。”
顧知白挑挑眉,搬了一旁的凳子也坐在炭火旁。
“何足掛齒,再說你家那事也有你的功勞,虧的是我們有默契,我真怕消息傳到京城你以為我背信棄義呢。”
顧知白笑了起來:“聽說那楚大少爺也沒吃虧,那可是個難纏的家夥。”
楚鏡辭嗎?沈七月回想了一下,確實是挺難纏的。
“七月,我要去江南了,老爺子把江南的產業給了我。”
“江南?那不是楚家的市場嗎?”沈七月有些驚訝,可隨即便想明白了。
若不是虎口拔牙,恐怕顧老爺子可能還舍不得給顧知白這麽一大塊產業呢?
“什麽時候去啊?反正你知道的,我這人對朋友一向不錯的,回春堂有你一日,我便供藥一日。”
顧知白的臉上有幾分動容,還有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七月,我想跟你說……”
“七月,在嗎?”陸景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神奇耶趕緊掀開被子起身,三步兩步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在跟顧知白說話呢,進來吧。”
陸景桓由著她牽著走進了房間,目光在顧知白身上停頓了一瞬,嘴角微微翹起。
“還冷嗎?”陸景桓一坐下便拉過沈七月的手握在手中,輕柔地問道。
說著又彎腰想伸手去抓她的腳。
沈七月猛地將腳縮回去,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臉上羞紅一片。
“哦,我忘記了顧公子還在這裡,實在不好意思。”
顧知白聽著他假模假式的道歉和臉上忍不住的得意,輕哼了一聲。
“世子客氣了,還沒謝過世子的恩情呢,若不是你及時將我拉出來,我可能早都溺水而死了。”
陸景桓臉色劇變,惱怒地看著他,“都說了不必放在心上,何必再提?”
顧知白看著他惱怒的樣子,竟覺得十分有趣,“救命之恩怎麽能忘?若不是世子相救,我怎麽能……”
他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嘴唇。
“景桓救了你?你在船裡被卡住了嗎?”沈七月朝顧知白問道。
怪不得自己撬木板的時候,只看到了陸景桓一個人,不見顧知白呢。
“是啊,我的腿被卡住,在水裡用不上力氣,馬上就快窒息了,多虧了世子……”
“閉嘴!”陸景桓猛地站起身,狠狠地盯著他,“顧知白,你若是再提起,我不介意再將你扔進水裡。”
沈七月拉了拉他,“你幹什麽啊?人家感激你呢。”
陸景桓的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再次瞪了顧知白一眼,“還不走?”
顧知白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朝沈七月笑了笑,“七月,我先走了,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沈七月點頭,衝他笑著揮了揮手。
陸景桓輕輕咳了幾聲,腳下輕挪,擋住了沈七月的視線。
顧知白“嘁”了一聲走了出去,沈七月笑著打了他一下,“你搞什麽?”
陸景桓冷哼一聲坐在床上,伸手將她撈進懷裡,“不理他,七月,我好想你。”
他將她緊緊攬進懷裡,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身上幽幽的少女香氣鑽入鼻間。
“我也好想你。”沈七月回抱住他。
想起最近這段時間的流離,心裡湧上一陣委屈,鼻音也跟著濃重起來。
“我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要玩完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陸景桓心疼得厲害,雙臂更加用力,恨不得將懷裡的人揉進自己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