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靜無聲,包括胖嬸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麽王爺?王妃?你們在唱什麽戲?”花嬸子滿臉狐疑地看著地上跪著的人。
沈七月自己也懵了,什麽時候自己成王妃了?
她正納悶呢,又一輛黑色馬車從村外駛來,停在那十幾輛馬車之後,馬車旁跟著一小隊官差衙役。
車上的人在官差的攙扶下,急匆匆地跳下來,往沈家方向小跑而來。
“裴縣令?”沈七月疑惑地眨了眨眼,“裴縣令,您怎麽會來我們村?”
沈七月看著隆冬時節還滿頭大汗的裴縣令,定是心情緊張,一路疾馳而來。
裴縣令氣喘不止,深呼吸了幾次,才開口:“下官聽說大內禁軍前來河灣村,還帶來了聖上禦旨,生怕對皇上不敬,特此趕來。”
他目光轉了轉,朝一旁已經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年輕小夥子們皺了皺眉,
“沈貴呢?當了這麽久的村長,也是軍中退下來的,怎麽能不懂規矩?快去將村民們召集起來,聖上禦旨,不可怠慢。”
“是,我們馬上去。”沈有慶答應一聲,左右手各拉著一個同伴,往沈貴家走去。
花嬸子左右看了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縣令都來了,還對他們點頭哈腰的,那這些人肯定官更大。
再想到那首領之前對自己的不耐煩,她後背一陣發涼,趕緊拉著沈大有飛快地離開。
陸景桓抬了抬手,“都起來吧。”
那禁軍首領告了聲罪便站起了身,他一起身,身後的紅衣騎士們也站了起來。
沈貴接到通知,放下正在逗弄的寶貝孫子,鞋都來不及提就讓自己兒子出門通知每家每戶。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激動的心情猶如當年第一次上戰場,不知道怎麽做才對。
風風火火的感到不快沈家門前,沈貴猛地站住,用力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周圍已經圍滿了聞訊趕來的村民們。
“老村長,怎回事啊?大成說有火燒屁股的事?”
“是啊,啥事啊?我家鍋裡還煮著肉呢,啥事有吃肉重要啊?”
沈貴眼睛一橫:“少他娘的胡咧咧,都給我安靜點。”
說罷,他一路小跑溜到裴縣令身邊:“裴大人,聽說有旨意?啥事啊?”
裴縣令皺眉看了一眼他露著腳後跟的鞋子,沈貴低頭看了看,趕緊將鞋提了起來。
“皇上有旨,此事大喜,恩令聽旨之人不必跪接。”
禁軍首領從懷中掏出一柄金黃色的布帛,沈七月睜大了眼睛盯著他手中。
這還是第一次見聖旨呢,原來跟電視上的也差不多嘛。
村民們只聽得見“皇上”二字,全都驚恐地看向沈貴。
“皇上”這兩個字離他們太過遙遠,那是隻存在在戲文裡的,怎麽會降旨河灣村呢?
“天有德,成人之合。朕之兄、攝政王之子陸景桓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正當婚配,茲有河山郡安陽沈家二女沈七月品行端莊,溫婉淑儀,有徽柔之質,可為佳偶。故為成佳人之美,將其許以吾兄為妻,為表吾皇室求娶之心,特賜聘禮若乾,一切成婚禮儀,憑吾嫂之願。”
禁軍首領一字一句地念出,村民們雖不十分懂,可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陸公子竟然是攝政王的兒子,皇上的兄長!
皇上竟然還親自為他和沈家二丫指婚!
眾人羨慕地看向一臉激動的沈家人,這沈家人一年多前還靠村裡人救濟才能活下去,如今竟然與皇室沾親了。
“王爺,這下一份聖旨,還請您全禮。”
禁軍首領將手中的聖旨遞給身邊的人,又從懷裡拿出了另一道。
陸景桓皺眉,自己明明隻向承和求了一個賜婚而已,怎麽會還有一道聖旨?
但他還是撩開衣袍,緩緩跪了下去。
他一跪,沈七月也跟著跪下,裴縣令也急忙跟著跪下。
見其他人都愣著,裴縣令大聲咳了一聲,沈貴反應過來,這道聖旨沒說“恩令”,那便是要跪的。
連裴縣令和沈貴都跪了,村民也跟著呼啦啦地跪了下去。
禁軍首領清了清嗓子,開口:“朕獲承天序,欽若前訓,用建藩輔,以名親賢。朕兄、攝政王之子桓,孝友寬厚,溫文肅敬。踐君子之中庸,究賢人之義理,情惟樂善,志不近名。是以賜封昭王,欽此。”
“昭王,接旨吧。”
陸景桓將雙手舉於頭頂,接下兩道聖旨,隨後站了起來。
“恭喜昭王,恭喜昭王妃。”禁軍首領鄭重地行禮。
沈七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還沒成婚呢嘛……”
原來他說的過段時間給自己一個驚喜就是這個,怪不得他前段時間就給陸承和寫信呢。
自己還以為他是想陸承和了,沒想到是為了求指婚聖旨。
這樣一來,聖上親自指婚,就沒有敢對他們之前的身份指指點點了。
村民們又震驚又驚喜,自己村裡出了一個王妃,這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啊。
沈貴高興地都顧不上攙扶裴縣令,自顧自從地上爬起來,高興地招呼自家兒子。
“快去,開宗祠,快開宗祠,我要告訴沈家的老祖宗們,咱們老沈家出了個王妃娘娘。”
“哎。”沈大成激動地答應一聲,就往人群外跑去。
沈七月想阻攔,卻沒來得及,眼睜睜看著沈大成跑遠。
陸景桓將聖旨遞給身後的墨影,指了指那十幾輛馬車,“這裡是承和準備的聘禮?”
“是。”禁軍首領答應著,命令手下們將馬車簾子掀起來。
整整十幾個馬車,滿滿當當都是上好的衣料、首飾、香料、藥材,樣樣精美,看起來就價值連城。
甚至有一個馬車裡,裝了滿滿一個大箱子的玉簪,各式各樣的玉種,豐富多彩的造型。
陸景桓笑著搖搖頭,這個陸承和,自己不過談論之間將了與蘇媛之間的發簪烏龍之事,他就送來一箱玉飾。
真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替蘇媛出氣。
“這些東西,送到安陽鎮的陸氏武館,找墨北。”
“是,”禁軍首領完成了宣旨和送聘禮的任務,便帶著人去鎮上。
裴縣裡見人都走了,也趕緊朝陸景桓行禮後上了馬車離去。
沒了那些人身上的冰冷壓迫感,村民們漸漸放松了下來。
“乖乖,七月,你成了王妃了。”胖嬸瞪著眼睛走過來,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墨影手中的聖旨。
“是啊,白妹子,以後你就是王爺的丈母娘了,咱們河灣村這是什麽風水啊,燒高香了。”
“嗐,還是我有眼光,我那時就看著這倆孩子般配呢,根本不像什麽乾兄妹。”
“皇上都賜婚了,”
沈七月聽著眾人的豔羨,轉頭看向陸景桓,陸景桓也轉頭看著她。
一切都恰恰好,一切都很好。
沈七月抬頭看著與記憶中相似的枝椏,想起那日與虎子去山上,一心想著如何才能活下去。
卻怎麽也想不到,命令早已安排好了它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