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一驚,用手在脖間比劃道:“世子的意思是說——”
“你別出面,飛鴿傳書給墨北安排。”
是夜,京城大內,一位蒙面黑衣人正躲過羽林衛的層層巡查,向著禦膳房摸去。
此刻的禦膳房內,只有兩位打雜的廚娘在守著火,以防宮中不時之需。
窗棱上響起輕輕的叩動聲,一位正在打瞌睡的廚娘猛然清醒,朝另一人看了一眼,快速站起了身。
“這都入秋了,還這麽熱,我出去透透氣啊。”
剛出了房門,便迅速朝著禦膳房殿後走去。
“孫大娘。”身後有人輕聲喚道。
孫大娘迅速轉身,看見來人,左右看了看,將人往陰影裡拉了拉,“您來了?”
墨北點點頭,“嗯,世子讓我來問問,事情怎麽樣了?”
“昨兒聽說身子不太舒服,召了禦醫,十幾位太醫在太醫院研究了一天,飯都是禦膳房送進去的,聽說還沒研究出什麽門道。隻說讓愛護身體,不可貪歡縱欲。”孫大娘低聲說道,
“明日還是老時間,老地方,新的一批毒菇送進來,注意分開來,不要牽扯無辜之人。”墨北再次吩咐。
“我知道了,禦廚老孫頭是我堂哥,所有的膳食是過了他手的,不會出錯的。”
墨北再三交代之後,便躡手躡腳地原路返回,悄悄潛入攝政王府,觀察兩位公子的動向,以及攝政王妃的舉動。
等到回到京郊別院時,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頭兒,世子傳信。”一名暗衛將手中的信遞了出去。
墨北捏了捏眉心,拆了開來。
“頭兒。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世子了啊?怎麽事事都要您親自去呢?攝政王府明明可以派我們去啊。”
墨北聞言心中一動。
世子上次傳信,稱讚自己穩重妥帖,堪當大任,要自己在京中事事留心。
如今再看嘛,一定有蹊蹺。墨影那小子的信裡是怎麽說的來著?
救了落水的沈姑娘,世子大悅,欲嘉賞自己……
墨北細細品味著,驀地抬起頭,眼中一片不可置信。
他就說嘛,墨影這小子什麽時候給自己寫過信,原來竟是如此!
世子居然吃味了?
墨北扶額,事急從權,難不成讓他眼睜睜看著那丫頭順流而下不管不顧?
那世子要知道了,豈不是更要殺了自己?
唉……
“怎麽了,頭兒?世子吩咐了什麽事,要不要屬下去辦?”
墨北想了想,迅速吩咐:“派人去河郡府的柳家查查看,是不是有一個叫做柳媚兒的婢女?”
“是。”
柳媚兒雖不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可陸景桓越來越無視的態度,還是讓她十分受挫。
並把這一切原因歸咎於沈七月。
可沈七月沒精神理這些事,酒樓分紅,再加上“凝血散”第一批已經入京,顧家結算又及時。
她懷著五千兩銀票,正激動得手足無措。
簡直難以想象,自己剛穿來時,吃頓馬鈴薯都要靠偷,如今也能懷揣巨款,不愁吃喝。
陸景桓正在一旁的桌上翻看著這幾個月的帳本,偶爾撇她一眼,滿眼的寵溺和無奈。
要不是自己怕她會發飆,別說區區五千兩銀子而已,就是五萬兩,自己也能眼睛都不眨地交給她。
可他知道,自己真要這麽做了,沈七月下一秒就能將自己趕走。
“沈老板發財,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有沒有賞錢啊?”
他撥了撥算盤,好整以暇地問道。
“有的有的,我怎麽能一個人先富呢?共同富裕嘛,來來來,別客氣。”
沈七月笑眯眯地抽出兩張銀票,遞給他和墨影一人一張。
“五十兩?你這丫頭啥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墨影揉了揉眼睛,仿佛不相信沈七月真的這麽大方。
要知道她之前給的零花錢都是以文計的。
“你要不想要,還給我,我給我們家小三哥攢老婆本。”沈七月瞪了他一眼,作勢要抽回去。
墨影急忙轉身,將銀票藏在懷裡,“哪有給了還要回去的事情啊?我突然有事,先走了。世子,你們自行回去,不必管我,嘿嘿。”
有了錢就突然有事?鬼才不知道他的花花心思呢?
沈七月看著陸景桓:“他指定又去喝花酒,你也不管管?”
陸景桓攤攤手,“孩子大了,哪能管得住?”
墨影嘿嘿一笑:“世子,您要不要一起啊?我上次聽說,百花樓來了一批府城退下來的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陸景桓看了一眼瞪著自己的沈七月,搖搖頭:“不了,你家世子不敢。”
墨影“切”了一聲,轉身就跑,差點撞到了正往裡走的顧知白。
“哎,這小子,被狼攆啊?跑這麽快?”顧知白搖著折扇進門,口中嘟囔道。
沈七月看著他,眼珠一轉:“他啊……去找你的月紅姑娘喝酒了。”
顧知白搖著折扇的手微微一頓,陸景桓瞬間心情大好。
“原來顧公子好這口啊,真是人可不可貌相。”
顧知白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陸景桓,他絕對是故意的。
“陸世子見笑了,我也是在這裡行事方便才找了個偽裝,我與月紅,可清清白白的。比不得世子,在京中見的都是高門小姐,王孫貴族,自是桃花不斷。”
陸景桓的笑僵在嘴邊,抬眸看了一眼沈七月,似是不經意地道:“聽說最近顧大公子因為白折幾萬兩銀子的事情,惹得顧老爺子不悅,其實,那錢要拿回去也不是難事……”
“你!”顧知白猛地收起折扇,瞪著他。
這錢當然不能退,不退他也不會損失什麽,若是退了,老爺子心裡就對大哥沒那麽生氣了,那可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陸景桓也警告地看著他。
二人在這裡眼神大戰,唯恐沈七月誤會自己。
而那邊,沈七月一頭霧水,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索性不再管他們,再次笑眯眯地數起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