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七月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比白氏沒辦法,只能讓柳媚兒和沈梨花一個房間。
吃過飯,沈七月主動叫住了陸景桓,向他示意門外。
陸景桓心中欣喜,這一個多月來,今天是第一次,七月主動找他說話。
二人來到大門外的榆樹下,陸景桓臉上掛著笑容,“七月,你終於跟我說話了。”
沈七月抿了抿嘴巴,醞釀著開口,“陸景桓,不管是真是假,我救了你和墨影,這沒錯吧?”
陸景桓不明所以,順著她道:“沒錯。”
“我也收留了你們這麽久,沒有要過你們一分錢費用,對不對?”
“對,”陸景桓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七月,你究竟想說什麽啊?”
沈七月從袖中拿出一件用帕子包裹的物件,遞給他。
陸景桓不明就裡,順手接了過來,“送給我的?什麽好東西……”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手裡的,是一根晶瑩剔透的流蘇玉簪。
“什麽意思?”陸景桓眸色深暗,這根玉簪是當時他在京城之時,托顧知白送來的,是母妃遺物。
他將此簪送給她,是想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此生非卿不可。如今,他又退還給他,是什麽意思?
“還君……情意,從此你我不虧不欠,你,帶著柳媚兒離開吧。”沈七月艱難地開口。
陸景桓腦中猶如雷鳴,僵立在那兒,沒有動作。
“僅僅,是因為柳媚兒?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她。是乾娘擅作主張,要不是嫌打了乾娘的臉,我今天就能把她趕走。”
沈七月搖搖頭:“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柳媚兒的事情只是個引子,我們……不太合適。”
“沈七月,因為一個柳媚兒你就要與我的……你當我是什麽?”
她上前,將手中的帕子塞進陸景桓的手裡,“你們看看,什麽時候走,我給你們收拾行李。天高海闊,後會無期。”
“我現在就去殺了柳媚兒。”
陸景桓指尖輕轉,袖子一甩,就要往屋裡走去。
沈七月感覺頭上一沉,伸手去摸,流蘇簪子竟被他戴在自己頭上。
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瘋了?她如今在我家裡,你衝進去殺了她,你位高權重,你爹一聲招呼,你拍拍屁股回了京城,我沈家滿門團滅。”
陸景桓順著袖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抵著樹乾上:“那就把她騙出去,再殺了她?或者直接把她賣了,永無後患。”
沈七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突然笑開:“你少試探我,我就是你想的心狠手辣的人,行啊,我明日就把她騙出來,你到南塘來殺了她。”
“七月,你到何時才能不生氣?那日我真的是鬼迷心竅,竟然對你說出那種話,你原諒我吧?”
“我看你清醒得很,你分明就是那樣想我。我告訴你……”
“陸公子。”柳媚兒突然出現在大門口,朝著二人叫道。
沈七月趕緊推開陸景桓,正了正衣服,“還不快去?嫂子喊你睡覺呢?“
陸景桓卻再次一把扣住她的手:“不如我們一起進去吧?”
“幹什麽?”沈七月見柳媚兒伸長了脖子看過來,著急地叫他趕緊放手。
“我不想等了,我現在就進去告訴你娘,我想娶的是你,我帶你回京城,見我爹,讓太后賜婚。”
陸景桓這一個多月來,真正是體驗到了什麽叫做夜長夢多。
“快放手,柳媚兒來了。”沈七月余光看見柳媚兒往這邊走來。
陸景桓放開了她,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再敢這樣,你這丫頭就小心些。”
沈七月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冷哼一聲,朝家走去,看也不看迎面過來的柳媚兒。
“陸公子,你跟七月吵架了?她就是個沒長大的丫頭,您千萬別為了我,生她的氣。”
柳媚兒看起來十分焦急,似乎十分不希望他們二人吵起來。
“我為何要為了你,與七月生氣?”陸景桓反問道。
“乾娘不了解情況,你不了解嗎?我不管你出於什麽原因沒有跟她解釋清楚,我告訴你,你最好收起你自以為是的小心思,你若是觸了我的逆鱗,別怪我心狠手辣。”
柳媚兒驚恐地後退了幾步,“不,不,公子,我不敢啊,我說了我願意侍奉公子,可白嬸子說我們孤男寡女在一起半個晚上,理應由……您負責,我絕不敢有什麽心思。”
陸景桓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府中並不缺你一個下人,過幾日你就主動請辭離開,我會備好三百兩黃金與你。”
柳媚兒眼中現出掙扎之色,似乎十分為難。
陸景桓冷眸一瞪,她立刻低頭不迭地答應。
“少招惹七月,少作妖。否則……”
“我知道了,我一會不會的。”柳媚兒趕緊保證。
陸景桓淡淡地瞥開了眼,不再理她,朝家走去。
柳媚兒漸漸抬起頭,面上不再是唯唯諾諾,驚恐的樣子,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嘲諷和勢在必得。
她早就覺得奇怪,沈七月和陸景桓的關系,不太像乾兄妹。
可自己從沒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正常的兄妹之前應該是怎麽樣?
本來今日陸景桓的態度,白氏一說成婚,他就慌亂地看向沈七月,這已經夠她懷疑了。
直至剛才,如果他們看錯,如果自己再不出聲呼喚,陸景桓怕是要親上去了吧?
這二人竟然有私情?
雖說不是親兄妹,可在這兒民風閉塞的鄉下,也會被人戳斷脊梁骨的。
再說了,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丫頭,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如何能跟她這個府城曾經最當紅的花魁娘子比?
她看著陸景桓挺拔俊朗的背影,眼神漸漸迷離,多少個夜晚,自己都要想著他才能入睡。
她不是沒接待過什麽身份尊貴的公子哥,這個男人仿若天神一般,將之前的那些男子全比成了泥土。
她不允許任何人跟她搶,陸景桓,且等著吧。
三百兩黃金,她要。
他,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