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桓聽他們說完,補充道:“七月這次遭難,完全是因為我的原因,我怕他們喪心病狂,對沈家不利,我會派人在暗處保護,平日裡也拜托你們多留心。”
沈大雲不知道他到底惹了什麽人,可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低,高門大院中,多得是肮髒齷齪。
“那你和蘇小姐,還有七月突然都不回去了,白嬸子問起來我們應該怎麽說啊?”
“便說京城有人想要與七月談生意,我和蘇媛恰好回京,三人一道。”
沈大雲點點頭,表示知曉了,又確認了幾個問題,確保都能圓的過來才放下心來離開。
墨影看著短短幾個時辰內,就憔悴了不少的陸景桓,心疼地道:“世子,今晚墨北他們一到,我們就立刻要求裴縣令封鎖四個出口,挨家挨戶地查,我就不信小小的一個安陽鎮,他們還能藏到哪裡去。”
要他說,現在就應該打上門去,七月說不定就被他們藏在裴府之中。
“將人調幾個過來看著酒樓,告訴曹掌櫃和大家,酒樓一切如故,不要驚慌。”陸景桓吩咐著,墨影一一記在心裡。
交代完了這邊的事情,二人便去了城郊小院。
蘇媛一看見他的臉色,心裡就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卻也只能明知故問:“世子,您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見了?”
陸景桓不想說話,墨影趕緊上前將昨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蘇媛心中羞愧萬分,可想想身後還在病榻上的玲瓏,終究是張不了口。
而在屋內的玲瓏,聽到沈七月受傷被抓的消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又睡醒了一覺,沈七月緩緩睜開了眼睛,卻見桌上早已放好了飯菜,甚至還冒著熱氣。
香味引得她也饑腸轆轆起來,從床上爬起來挪到桌邊,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房門被打開,端著藥進來的銀風看見正大快朵頤的沈七月,抽了抽嘴角。
剛才不是還睡得正香嗎?這會就吃上了?
“你倒也有幾分膽色,小看你了。”
沈七月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吃飯,“也不是什麽膽色,就是身上疼想跑也跑不了,等養好傷,吃飽喝足了再說吧。”
銀風嗤笑一聲:“我怕你沒那個機會了,我來告知你一聲,多吃點,我們一個時辰後就走。”
什麽?沈七月扒飯的手僵住,一個時辰?
她還指望陸景桓早些找到自己呢,一個時辰怎麽可能做得到?
“那個,我後背有傷?你們不是抓我有用嗎?萬一……路上我感染死了怎麽辦?”
“無妨,我們隨行有大夫,還有各種傷藥,你不必擔心。”
沈七月徹底吃不下去了,扔了手中的筷子,腦中不斷地飛閃著各種想法,可最後都被自己一一否定。
就一個時辰而已,自己又出不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等著人來救。
“把藥喝了,多吃點,以後可就只有乾糧了。”銀風說完,便離開了。
門外有侍衛悄悄向前:“統領,我們一個時辰後走的事情,要不告訴裴大人?”
銀風向後看了一眼,抬腿向前走去,“不必,我們要出其不意,快速出城,城外的人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他們害怕猛然出現在鎮上太過招眼,都在城外二十公裡處候著呢。”
“好。”銀風滿意地點點頭,停住腳步看向某個方向。
哼,別以為自己不知道他給陸景桓傳消息的事情,不過就因為是他,自己不忍心而已……
這些人還真是準時,沒等沈七月想出什麽自救的法子,幾個人就將她攙扶上了一輛馬車。
剛剛坐穩,馬車內就鑽進來了一個人。
“我這樣又不會跑,還有必要監視我?”
銀風遞給她一張紙:“這上面的字跡認得嗎?話說你弟弟小小年紀,字寫得倒是不錯。”
沈七月死死攥住手裡的紙,收起了幾分故作輕松,恨恨地瞪著銀風。
“我弟弟還小,什麽都不知道。我跟你們走就是了,不要動我家人。”
“那就要看你了,安安靜靜在裡面呆著,我不屑於動一群婦孺。”銀風說完便下了馬車。
馬車繼續向前行進,沈七月不一會就聽見,外面似乎有官兵盤問的聲音。
不知道那面具男使了什麽手段,官兵竟然不像往常那樣掀開簾子搜查,而是直接放行了。
沈七月心中著急,忍不住掀開窗簾子向外看去。
果然馬車已經出了安陽鎮的城門。
可是周遭的風景並不是她平日裡往返河灣村的景色,她猜測著應該是別的城門。
“怎麽?好奇?”銀風從後策馬而來,很快跟她並齊。
“你們到底想帶我去哪兒?至少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沈七月冷冷地說道。
“放心吧,現在你還有用死不了。不必過早憂心。”
“我謝謝你,可並沒有安慰到我。”沈七月嘲諷道。
銀風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繼續說道:“對了,還有這個,你要是再掉了,就不要怪我不講什麽罪不及家人了。”
他伸出手,手心裡靜靜躺著十幾顆綠豆大的玉珠子。
那是沈七月偷偷扔下,想要給陸景桓指路的。
此刻見已經暴露,於是也不否認,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對我費這麽大的勁,值得嗎?我不過就是個小小的酒樓掌櫃而已,你們也不為錢,到底是為什麽呢?”
“我說了,你到地方就知道了,不過你若是能好好地完成你的使命,我看在有位故人的面子上,保證你沒有性命之憂。”
“故人?”沈七月皺了皺眉,能跟面具男稱得上故人的,必定不是河灣村的人。
除了河灣村的人,她認識的有點身份的人也不多,也不難排除。
“你認識陸景桓吧?你是不是陸景桓的對家派來的?想拿我威脅他?”
銀風像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聰明,略帶欣賞地打量著她。
“果然聰慧,也不枉……那你就等著看看陸世子心中,到底誰重要了?”
沈七月憤憤地放下手中的簾子。
可惡,竟然又是這種“要美人還是要天下”的戲碼!
自己該怎麽辦呢?珠子留蹤跡的事情已經行不通了,陸景桓和墨影他們還能找到自己嗎?
盡管知道陸景桓對自己的感情,可她還是不想看到陸景桓在她和地位之間,為難抉擇的樣子。
該怎麽自救呢?沈七月靠著馬車壁,思考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外一陣敲打聲,讓她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心沒肺地睡了過去。
“歇歇腳。給。”簾子下被人扔進來一塊乾糧。
沈七月接過來,咬了一口,不能跟吃喝過不去嗎,自己要想跑,就必須要好好吃飯休息。
“有沒有水啊?”乾糧有些難以下咽,她掀起窗簾向外看去。
發現西邊的夕陽已經開始下墜,馬車正停在一條小道旁邊,不遠處有個供行人歇腳的露天茶肆。
此刻馬車周圍無人,那個面具男和一群黑衣男人正坐在一張桌上,喝著茶吃著乾糧。
沈七月眨了眨眼,決定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她放下窗簾,深呼吸給自己打氣,隨後悄悄往前挪了挪,掀開馬車簾子,從另一側慢慢滑了下去。
可她的腳剛踩到地下,就聽見身後一聲戲謔的男聲。
“這是要去哪兒啊?怎麽這麽不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