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提著裙子走回馬車,向銀風伸出了手。
銀風將她手上的鈴鐺取下,“我也不想用這南疆的追蹤蠱,還請沈小姐見諒,只要你不跑,它就不會攻擊你的。”
沈七月撇撇嘴,說得好聽,這裡面的死蟲子像是成了精。
她只要動作幅度稍大,鈴鐺輕輕一動,那死蟲子綠豆大的小眼睛就直勾勾地看著她。
看起來惡心又瘮人!
她往馬車上爬去,余光似是不經意般向右邊看去。
可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隊伍繼續向前行進,沈七月坐在馬車中進入了空間之內,空間內的花椒樹上掛滿了碩果。
想起最開始只有一方之地的空間,現在的空間被稱為種植園也不為過。
一望無際的花椒樹整整齊齊地排成列。
空間靈泉旁,還有三四個大箱子,她走過去一一打開,滿滿的都是金銀和銀票。
這都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家底,經過柳媚兒一事,她也不敢將這些東西放在家中。
幸好她有這一個“天然保險櫃”,安全放心,萬無一失。
雖然在這裡出不去逃不了,沈七月也不閑著。
她動作熟練地爬上花椒樹,將熟透的花椒果實摘下來,在地上鋪開晾曬。
無人打擾,沈七月也不主動找銀風,自己樂得在空間內乾活。
她手腳麻利,不消幾日,就已經摘完了空間中的一半花椒樹。
看著這些勞動成果,算上七月酒樓和給楚鏡辭的承諾,也夠供應一兩個月的了。
“沈七月。”空間外有隱隱約約的呼喊聲響起。
銀風?
她趕緊出了空間,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銀風正挑著簾子探究地看著她。
“怎麽了?”
銀風搖搖頭,這女人剛才呼吸聲全無,可是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渾身一動不動,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
“前面的鳳陽縣城,是往後五百裡路上唯一一個城池了,若是有需要的東西,我差人去買,此後的路程,就只能風餐露宿了。”
五百裡?
其實算下來不過二百多公裡,若是前世,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
可現在這腳程和速度,恐怕得走個十天半個月的。
十天半個月沒有補給,那確實是很難受的。
“我可以也跟著進城嗎?我想買點……女子之物,你可以讓那個醜蟲子跟著我。”
沈七月指著銀風腰間的鈴鐺。
可能是她這幾日比較安靜聽話,銀風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戴上帽子,必須緊緊跟在我身邊,你若是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你就弄死我。”沈七月搶道,“我都已經聽會了,放心吧你,這前後我都不熟悉,我亂跑還不如跟著你們呢。”
“算你識時務”,銀風勾勾手指,“下來。”
興許是因為這裡是方圓幾百裡最後一個補給站,鳳陽縣城格外熱鬧,看起來比安陽鎮還繁華幾分。
城裡來來往往的,不僅有本朝人,還有穿著遊牧民族服裝的北地人。
沈七月暗暗點頭,看來這裡的統治者思想還是挺開明的。
聽說不僅沿海有口岸,陸上還鼓勵南北行腳經商,互通有無。
她在心裡暗暗為這位皇帝豎大拇指。
這樣的舉動不僅利於經濟發展,貨幣流通,還能更好地促進南北融合統一。
可她哪裡知道這一切都是前任皇帝的手筆,現任皇帝只知道吃喝選秀呢?
沈七月等人來得巧,今日鳳陽鎮逢集,街頭還有變戲法玩雜耍的。
她在馬車上憋屈了十幾日,好不容易能下車放風,自然得好好看看。
她偷偷將眼前的紗揭起來,興致勃勃地觀望著這繁華熱鬧的鳳陽鎮。
銀風余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不可掀開帽子。”
沈七月“哦”了一聲,指了指不遠處的酒樓,“你帶錢了嗎?我們能去那裡搓一頓嗎?吃碗面都行,光吃乾糧我就受不來了了。”
銀風看著她指的酒樓,又看了看她,沈七月趕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銀風略帶諷刺地笑了一聲,指著那家酒樓對面的另一個看起來比較小的飯館。
“沈姑娘是聰明人,我自然不能不防著,你說的地方我都不會選,我們去那裡吃。”
隨後抬腳朝飯館走去。
走進店裡,銀風已經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了,其他的侍衛們都分散在二人周圍。
沈七月趕緊走了過去,“我可以將帽子取下來嗎?”
“不可。”
沈七月無奈地歎了口氣,吃個飯還要帶著帽子,遮遮掩掩吃不盡興,還不如在車裡啃乾糧呢。
“小氣,你要是舍不得,我這鐲子值點錢,要不然我請你去對面吃好的?”
銀風不理她,恰巧小二提著水壺走了過來,便點了兩碗面。
面很快被端了上來,白生生的面條,看著就沒有胃口。
沈七月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小二,有辣椒嗎?”
“有,有。”小二趕緊介紹起來,“我們這裡啊,最近正好進了一種辣醬,拌面吃最好不過,可是,這價格……一杓五文錢。”
“什麽辣椒啊?一杓就要五文錢?”
沈七月怎舌,這什麽辣醬啊?能有她做得好吃?還論杓賣?還賣這麽貴?
“拿上來。”銀風頭也不抬吩咐道。
“哎。”小二喜滋滋地向後廚跑去。
等他小心翼翼地將辣醬端上來,沈七月和銀風都狠狠地無語了。
這不就是七月酒樓的辣醬嗎?自家酒樓才賣二十文一瓶,這飯館膽敢賣五文一杓?
“這辣醬是在安陽鎮買的吧?人家自己才賣二十文一瓶,你們就敢五文錢一杓?”
沈七月氣不到一處來,這不是毀招牌嗎?
況且,自己已經同楚鏡辭說好了,辣醬除卻自家酒樓外,獨家供應楚家的酒樓。
“況且,我可沒聽說人家讓你們賣了?沒有合作,你們轉手倒賣別人的商品,是不是太過分了?”
小二臉色陰沉了下來:“這位姑娘,你是不是來找茬的?你到底要不要?”
銀風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可生事。”
沈七月氣結,隔著帽子,瞪了小二一眼,“不要了,拿走。”
小二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裝什麽闊,你不要二樓還有人要呢。”
小二一路走到二樓,推開一間包廂的門。
一位錦衣華服的俊俏公子,正坐在主位上,手裡握著酒杯。
“這就是你說的從安陽鎮七月酒樓進來的辣醬?”
小二趕緊點頭:“是,是,是我們掌櫃親自去安陽鎮買的。”
錦衣公子身後的小廝走了過來,一把從他手中拿過辣醬,“拿個東西這麽慢,這瓶就留下了,多少錢一起算。”
“哎,哎。”小二笑得見牙不見眼,“公子有所不知,剛才一樓,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個女子,非說我們辣醬比人家七月酒樓賣得貴,還說七月酒樓根本沒有同意我們賣,胡攪蠻纏,窮酸樣……”
小二滿臉鄙視地說道。
誰知那錦衣公子聞言,卻立刻放下了酒杯,神情都有些緊張。
“那位女子長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