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的廚房沒有米面,藍若煙自掏腰包摸了點碎銀子出來,還是出門前李如言塞到她身上以防萬一的。
這會還真派上用場了,遞給紀琇蓉。
“小蓉,去買點饅頭回來,咱們吃中飯。”
“姐姐,饅頭用不了這麽多錢的,幾個銅板就夠了!”紀琇蓉沒敢去接。
“藍姑娘你快把錢拿回去,做菜的食材都是你帶來的,饅頭我們來買!”紀元白從袖子裡掏出三枚銅錢,讓女兒去買饅頭。
紀琇蓉太饞小龍蝦和石斑魚了,迫不及待跑出去,想快去快回。
兩道菜的香味順著紀家食鋪的院牆飄散到了外面,從府城一路坐著馬車來此巡察生意的秦承凱正巧路過紀家院牆外面。
嗅到這股香味,從馬車窗簾內伸出兩根白玉修長的手指,輕挑開看向外面,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停車。”
小廝上前詢問,“公子,怎麽了?酒樓還沒到呢。”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誘人的菜香?”
“沒有啊。”小廝和車夫搖了搖頭,嗅覺並沒有秦承凱那般敏銳。
秦承凱被這股香味勾的食欲大盛,起身下車,四處尋找起來。他手下開了無數酒樓,能在府城發展至今,全靠他這獨特的嗅覺和果斷的心智。
但凡能入了他的眼的菜,無一例外都賣成了爆款,幾乎沒有客人不愛吃。他的酒樓事業能做到蒸蒸日上,推陳出新是重中之重。
再好吃的菜一直吃也會膩,他的經營方式從來就不會隻停留在原地,而是不斷創新。
但凡遇見好吃的菜肴,他都會買下方子,讓廚師加以琢磨,立志做到精益求精,呈現出菜品最完美的一面,才能留住客源,吸引更多新客。
聞到了這股味道,秦承凱哪裡肯走,不顧小廝和車夫的阻攔,硬要敲響紀家後門。
“公子,這是人家,不是飯館,貿然打擾不好吧!您要是餓了,咱自家酒樓就在前面,回去吃吧。”小廝勸道。
為了口吃的誰家的門都敲,實在太丟臉了,但這事他們家公子也不是第一回乾,但不論是第幾次乾,他還是會覺得不雅。
尤其是開門的人聽到他們敲門的理由後那震驚的眼神,小廝默默把頭縮到自家公子身後,留他一人應付。
“這位大哥,您家做了什麽菜我可否品嘗一二?不管好不好吃我都會給錢的!”秦承凱笑著行禮。
以前秦承凱都不會說給錢這回事,被人拒絕多了,才悟出這麽個道理,只要提前說會給錢,成功率大大提高了不少。
因此他自信滿滿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男子,相信他一定會讓他進去。
紀元白站在門內,滿眼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公子哥,明明穿的一身富貴,怎麽學乞丐上門討要吃的。
聽到後一句會給錢時,不但沒有把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反而臉色一沉,微怒道。
“我紀元白豈是貪圖錢財之人,自家飯菜,量少,不便招待外人,公子另找他處吃飯吧!”
但其實藍若煙帶來的石斑魚有五斤重,小龍蝦也有兩斤,等待紀琇蓉出去買饅頭的空檔,順手又指揮紀元白炒了兩道素菜。
足夠四五個人吃的飽飽的!
秦承凱急了,伸手攔住紀元白正要關門的手,“等等!這位兄台,秦某絕對沒有輕視兄台的意思。
小弟生平愛好就是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被兄台家的飯菜香味所吸引,才厚著臉皮敲門的。
這樣,我這兒有十兩銀子,兄台只需挪出兩口讓我嘗嘗味道,它就是你的!如何?”
一看到真金白銀紀元白就猶豫了,想著妻子今兒的藥已經是最後一貼了,之後的藥錢還沒個著落,很心動。
要是接了這十兩銀子,未來半個月的藥就都不用發愁了。
他很糾結,到底是要風骨還是要銀子。
買好饅頭走到家門口的紀琇蓉看到這一幕,快步跑了過來,她雖生性容易害羞,卻心思剔透,尤其是對自家爹爹的性格,再沒人比她更了解。
從門縫擠進院子裡,朝藍若煙跑去。
“姐姐,姐姐!外頭有個很有錢的大哥哥,拿著十兩銀子說要嘗一口你做的菜,爹爹沒讓他進來!”紀琇蓉放下饅頭,氣喘籲籲道。
藍若煙放下手裡乾辣椒,心想,怪不得紀大哥去開個門開到現在還沒回來,送上門的買賣哪能拒絕!
怪不得生意愣生生被他做倒閉!
“走,咱們快去看看!”
她三兩步朝後門跑過去,果然見到紀元白正一臉正氣稟然,完全沒將對方手裡的銀子看在眼裡,真是好一副高風亮節的場面。
秦承凱不善討好別人,禮貌的說出來意,反覆降低身段已是他的極限。眼前這男人看著像是讀過書的樣子,只是腦子迂腐的很,說不通。
失望的歎口氣,收回手裡的銀子。
“等等!”藍若煙大喊一聲。
秦承凱見到一個笑晏如花的少女,歡快的朝他跑來,眼睛十分水潤明亮。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並無精美發髻,只是全部用一根發帶束在腦後,氣質卻很獨特出眾。
尤其是那雙眼睛,看向他時好像閃動著光芒,好感油然而生。
他卻不知道,藍若煙眼裡的光可不是隨時都有的,那是看到大把大把的銀子時才會出現的眼神!
走到跟前,秦承凱擺了個自認最為倜儻姿態,對她微微一笑。
對於容貌,秦承凱還是很有自信的,不然知府家的女兒也不會成天找各種借口賴在他的酒樓,製造各種偶遇。
原本遇見帥哥,還是個有錢的帥哥,擱以前藍若煙絕對會犯花癡。更何況眼前的男人兩樣都佔了!還是個優質的俊美男人,臉蛋一流,氣質也一流。
不過她的審美現在已經被李如言那張妖孽到變態的容貌給養刁了,眼前的帥哥也就是讓她稍微驚豔了一下下,並沒有在內心引起很大波瀾。
倒是他手裡的銀子和來意更吸引藍若煙一些。
“帥哥,剛才聽我妹妹說,您是想進來吃飯?”
秦承凱重述了一遍來意,又把塞回去的十兩銀子拿出。
“姑娘可能做主?”
“能能能!菜就是我做的,但是只能你一個人進來吃啊,你身後這二位.”要是一下子多了三個大男人進來吃飯,那點菜恐怕真不夠。
“他們不吃,只有我一人。”
“好嘞,帥哥裡面請!”這語氣,這姿態,明明就是很狗腿的舉止。可在紀元白和秦承凱眼裡,藍若煙做起來就是有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絲毫不會令人反感,而且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