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廳。

  李窈窕忙得時候，做飯的事便落到了顧母身上。短短幾個月內，顧母已經可以獨立一人做出全家的吃食。雖然不如李窈窕般饕餮豐盛，但也十分可口。

  如今桌上擺了四菜一湯，李窈窕一眼望去，眼睛突然一亮。

  “這是薺薺菜？”她忍不住興致勃勃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哪來的？”

  “春花給送來的，我也不曉得叫什麽……窈窕見過這個？”

  顧母從沒見過這野菜，隻隨便用水煮熟，味道十分一般。李窈窕咀嚼著，忍不住笑道：“是一種野菜……還有嗎？”

  這薺薺菜放在現代可大名鼎鼎，李窈窕還專門錄過一期視頻。它們幾乎是春天最先冒芽的野菜，只需一場春雨，就會在地裡野蠻生長。

  李春花拿來了一大堆，外加廟屋那裡的婆娘也給顧家送了很多，顧母對著這些沒見過的東西可發了好一陣愁，如今見李窈窕主動詢問，趕忙道：“有！還剩一堆呢！”

  “那我們晚上吃薺菜餛飩。”

  聽到李窈窕要做飯，兩個小孩特別高興！不知道為什麽，李窈窕做得東西就是好吃！
  飯後，李窈窕專門去廚房轉悠了一圈。家裡除了薺菜之外，還有不少唐大刀從廣茂縣帶回來的筍！李窈窕對筍異常熱愛，眼睛都亮了！
  他們家來得晚，沒來得及種什麽蔬菜，目前大多吃食都是在村裡置換的。然而村裡人除非逢年過節不怎麽吃肉，他們家每次買肉都要去雲中城。新鮮的肉類又不好保存，要是沒有劉啟之用輕功跑腿，每頓飯都要愁死李窈窕。

  肉類含有大量的蛋白質，對小孩長身體，老人增強免疫力都有大用。李窈窕列了張需要的食材單子拜托劉啟之，劉啟之也不含糊，保證很快將東西帶回來。

  歸置好晚上要用的食材，李窈窕懶洋洋走到院中，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兩口水呢，便看見顧昶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她。

  小正太可憐巴巴，也不主動說，李窈窕又忍不住逗他，裝模作樣道：“天氣真好，一會要出去逛逛。”

  顧昶急了，喊道：“嫂嫂！紙鳶！這麽大的紙鳶！”

  李窈窕哈哈大笑，想著剛好廟屋那邊有現成的竹子，便帶著兩小一大三個孩子出門遛食。

  李窈窕守著稻種的這幾日，廟屋裡的苟三也是全天守著那群竹子。他和幾個工匠測量好了竹子長度，又拿著李窈窕畫的圖紙仔細研究。在李窈窕的規劃裡，他們所謂的“灌溉系統”不單單是用竹子引水便可，他們更需要可以控制水量。

  這其中幾個關竅苟三都沒有想通，正想找機會去問問東家呢，便見李窈窕領著顧昶唐寶和羅二過來了。

  苟三大喜，立刻把李窈窕圍住。李窈窕喊人帶著小孩去找些能扎紙鳶的竹篾，然後和苟三湊在一起商議。

  “可用糯米蛋清等物進行連接。”

  李窈窕旅遊的時候參觀過古代建築，工匠們糯米蛋清製成的“粘合劑”不怕風吹雨淋，可保建築千年不倒。苟三卻有些猶豫，他出身平民，沒接觸過上乘的工藝，對於這種奢侈的用料十分敬畏。

  他們原本打算用陶土將兩根竹管粘合在一起。

  “具體配比還要麻煩師傅們多操心一下，”李窈窕目前這個階段不太在乎價格：“先把東西弄出來，需要買什麽給唐哥說。”

  苟三怎舌，卻也沒多說什麽，又問：“這些豁口……”

  兩人是拿著一小節竹子做模型，李窈窕原本的設想裡是在竹子上挖幾個眼，他們可操控竹眼的閉合達到控制水量的目的。然而苟三表示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實在太大，李窈窕想了想，決定在竹管埋在無名河的源頭處做一個閘門。

  “類似一個擋板，”她極力表達著自己的想法：“若我們放下這個擋板，水流就小。全部打開，水流便大。”

  這可比控制竹管的上百個孔輕松多了！苟三松了口氣，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這完全沒問題！我們還是先在這勞什子‘模型’上面做，做好了再給東家看！”

  本來引進“模型”這個概念的時候，工匠們都很不解，覺得浪費材料。但幾次試驗後，大家都感慨於“模型”的方便，紛紛讚歎李窈窕厲害。

  李窈窕點頭應了，又忍不住督促了下時間。秧苗已經播種，最慢一個月他們就要插秧。

  也就是說一個月內，所有的灌溉系統必須到位。

  苟三面色嚴肅起來，東家說一個月，他們要做到十天就把東西做出來！
  這邊討論的差不多了，那邊羅二也拎著幾根竹篾回來。這竹篾是大家給李窈窕做竹籃的邊角料，處理得乾乾淨淨沒有毛刺。顧昶興奮地臉都紅了，仿佛那幾根竹條已經飛到了天上一樣。

  大家開開心心回家，李窈窕從書房裡找出了不少紙，顧昶從母娘那裡借來了針線，大家拿著麥粉在院中熬漿糊。等四個人輪番在鍋裡攪拌完，漿糊也就成型了。

  李窈窕畫了圖紙，大人小孩席地而坐，對照著圖紙扎著紙鳶。

  顧昶手小，乾起活來有些笨拙，唐寶卻扎得飛快，幾下就把竹篾折好了形狀。李窈窕拿線要綁，綁了半天卻不得要領，一邊憨笑的羅二突然將東西拿了過來，手指飛舞翻轉纏繞，幾個須臾便綁好了鎖扣。

  李窈窕目瞪口呆，震驚問：“你怎麽會這些？”

  羅二傻乎乎的笑，興奮得和孩子們湊一起拿漿糊糊著紙鳶的翅膀。

  李窈窕百思不得其解，這羅二高高大大，樣貌英俊，有一夫當關的身手，又會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怎麽就摔傻了呢？
  羅二卻不再乎別人的目光，眉飛色舞和昶兒唐寶將最後一塊糊好，昶兒歡呼一聲喊道：“嫂嫂！你看！糊好了！”

  燕子狀的紙鳶看起來毛毛糙糙，李窈窕接過細心的修剪著它們的邊角，宣布道：“等幹了就能往上畫畫了！”

  “畫畫！”顧昶守著這紙鳶，興高采烈道：“昶兒要畫隻大鳥！”

  李窈窕笑笑，抬眼見劉啟之拎著新鮮的肉進門，挽起袖子準備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