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猜對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無論是唐家人還是戰家人,亦或是她所有認識的教授、朋友等。
全都在搜索著生孩子不痛的資料,做著各種各樣的研究。
蘇俏手機每天“叮咚叮咚”的響,收到的全是各種消息。
“蘇姐,聽說水中分娩真的有用。”
“呼吸療法也有用。”
“無痛分娩是最好的。”
“據說心情放松是最好的止痛劑,到時候你一定要放松啊。”
蘇俏……
她明明很放松,緊張的人是他們好麽?
而唐家人和戰深,更是除了吃飯休息,成天就泡在醫研室裡,做著各種各樣的研究。
無痛分娩雖然能極大程度減輕疼痛,但為了讓產婦能感受到宮縮、以及配合產程,必須保留一些疼痛。
這種疼痛對於一般人來說,完全可以忍。
只是……
對於戰深和唐家眾人而言,怎麽忍?
必須盡全力把疼痛感降低到最低!
他們歷經九個月的時間,終於,在他們的熬更守夜、鍥而不舍下,研發出了一款新型止痛劑。
這種止痛劑不同於無痛分娩所用的麻醉劑,並不是讓神經麻痹察覺不到疼。
而是在這基礎上,注射細細一針的藥物,提高人身體的耐疼度,以及心情、精神上的樂觀、積極感。
原理來自於、在狀態很好的時候,別人罵一句,完全能忍。
但若是狀態不好或是陷入抑鬱症時,別人的一個眼神、都能令人浮想聯翩、難過悲觀。
這種新型的止痛劑、便是促進人體的積極因子,從而讓人極大程度地感覺不到疼。
即便能感覺到,也僅僅像是輕微痛經時的腹部收縮感。
九個月後。
剛到預產期,蘇俏就被戰深準時送進醫院,每日監督、觀察。
而這所醫院,是戰深這幾個月來新修建的專科醫院。
裡面的醫生、全是國內最頂尖的婦產科醫生。
負責給蘇俏接生的醫生,更是一位有三十年經驗的老博士。
本來人家已經退休了,硬生生被戰深重金請來。
每個長輩更是備好一堆的嬰兒用品,從衣服到鞋襪,到奶瓶、小玩具。
蘇俏剛感覺到一絲疼痛,薄書淑就說:
“快看看,什麽時候能開到三指!三指就可以上無痛了!”
蘇俏:……
別的婆婆都希望兒媳婦能自己多撐會兒,別的產婦也是自己巴不得想上。
可到了她這裡,所有人比她還急。
老博士說:“其實我看蘇小姐挺耐疼,狀態也挺好的,其實可以先不用……”
“不行不行,可以上麻醉劑了就上!”
“我們都是學醫的,知道那麽點麻醉劑,不會產生影響。”
“小糖兒她就是從小吃了太多苦,所以才特別耐疼。”
“現在有我們在,決不能再讓她自己忍著!”
老博士:……
好吧。
上無痛。
蘇俏……
真的就沒感覺到什麽痛。
前面開三指的時候,興許是她體質,也就感覺和平常痛經一樣。
就這麽連感覺也沒有,就被上無痛了……
老博士還一直監測著她的身體,看到差不多了,她說:
“家屬都讓讓,我們需要推產婦進產房。”
“可不可以陪著去?”女家屬們全都異口同聲地問。
老博士:“不行,產房需要保持肅靜,不適合人多。”
戰深:“作為她合理合法的老公,我陪產。”
蘇俏連忙道:
“不用,我一會兒就出來了。”
被戰深看著,那種畫面……
戰深卻握住她的手,眸色堅定:
“我說過,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去面對。”
哪怕幫不上她什麽,陪伴在她身邊也行。
蘇俏……
就那麽任由戰深跟在一旁,換上無菌服,和她一同進入了產房。
全程,戰深就坐在她旁邊,緊握住她的手。
一會兒給她喂巧克力,一會兒喂牛肉干。
她終於感覺到疼痛越來越明顯,皺了皺眉。
戰深就給她注射了新型的止痛針,還握著她的手叮囑:
“別緊張,我在。”
蘇俏:……
明明緊張的是他好麽。
她感覺他的手握得她好緊好緊。
他向來寬厚的大手中,還有薄薄的細汗。
不過心裡,卻彌漫出濃濃的幸福感。
兩世,都未愛錯人。
三個小時後……
“哇哇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產房。
老博士用繈褓抱著孩子,對他們道:
“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公主。”
蘇俏看向萌娃,嘴角緩緩勾起。
戰深卻看也沒看一眼,目光一直落在蘇俏身上
“阿俏,辛苦了。”
連門外等待的家屬們進來,也第一時間圍向蘇俏,各種噓寒問暖。
他們關心的全是蘇俏,而不是孩子的性別,或者孩子的問題。
小小的小團團似乎是見沒有人理她,扯著嗓子“哇哇哇”大哭了起來。
老博士連忙將孩子抱給蘇俏。
戰深卻率先接過,抱在懷裡,對蘇俏道:
“你需要休息。”
絕不能再累著她的手臂!
蘇俏……
她目光落向小小的孩子。
剛剛出生,皮膚還紅紅的,不過格外格外小,小得像貓兒一樣。
尤其是在戰深寬厚的懷抱裡,更像是個小可憐。
她說:“戰深,她是我們的孩子,你也必須疼她。”
戰深目光才落在小奶娃身上。
那一刻,宛若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被觸發,一種不同於對蘇俏的寵愛油然而生。
確實很小。
而他從今日起、就是一位父親。
需要為她撐起整片天的父親!
所有人見蘇俏沒事,才開始關心起小孩子。
興許是愛屋及烏,小小的奶娃,他們抱在懷裡都怕弄疼她,說話大聲了也怕吵著她……
一堆人,就這麽變成奶娃控。
滿屋溫馨。
而醫院外。
許多人前來送禮、看望蘇俏。
越來越多的人圍在了廊上,或者等候在戰家專程準備的休息廳中。
容麟和雲唐擠不進去病房,就幫著招呼大家,維持秩序。
葉燃辰又帶了一大堆禮物來。
他覺得肯定是個女孩子,所以送了一個裝滿鮮花的錦盒,裡面躺著芭比娃娃。
容麟看到了,疑惑問:“送小俏的寶寶芭比娃娃,是不是太幼稚了?”
畢竟很多人都覺得蘇俏的寶寶一定是個天才,大多數送的都是一堆益智類的。
葉燃辰笑了笑:“我希望她能永遠做個小公主。”
他口中的她,別有深意。
如果當年蘇俏沒有那麽優秀,如果沒有被他媽媽阻止,他是有機會對蘇俏說出那句話的吧……
只可惜,那句話,永遠被淹沒在了那年的夏天。
容麟隱約明白了葉燃辰的意思,看他的目光裡,騰起了抹心疼。
雲唐路過,喊了他:
“樓下有你的包裹。”
“啊?我這就去取。”容麟連忙下了樓。
他們都沒有人注意到、一抹漆黑的身影出現在通道的盡頭。
他隔得遠遠地看著那間病房,淡漠的神情看不出深邃的情緒。
雙手將兩片白楊樹的葉子,放在了地上。
那露出的手臂上、包括修長的手指上,全是開過刀愈合的傷疤。
而白楊樹葉子、在樺國意味著守護。
白楊樹葉子,更是龍弑團的暗號。
雖然江肆去了木國,但一直是龍弑團的隊長。
龍弑團的誕生與存在,隻為蘇俏。
當時他做了骨髓置換手術,一點點適應後,也努力逼著自己訓練,恢復以往的身手,隻為能繼續帶領龍弑團,守衛她。
而如今。
他放了兩枚葉子。
意味著龍弑團從今往後、多了一個要守護的人。
放下葉子後,他轉身離開。
如同來時的安靜,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曉他來過……
江九九跟在他身後,問:
“哥,我們就這麽走了麽?要不要去看看蘇姐?”
順便,看看那個人……
江肆卻道:“不了,還有很多事處理。”
江贏去了馬爾威斯島後,經常給他打電話、發短信,讓他負責接管這個、接管那個。
雖然不感興趣,但正因為江贏在馬爾威斯島、將武器瞄準木國的方向,導致木國這九個月來,沒有對蘇俏再出過手。
僅僅是因為這,他也必須接管。
等忙完所有的事情,再去找江贏、進行那一場遲了一年的比賽……
只可惜……
有江贏臨死前的安排,事情,永遠不會有忙完的那一天。
有些事、只能拖了一年又一年。
有些真相,也沉寂在不為人知的舊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