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正想說什麽話,蘇俏已經邁步走進了蛇窟。
蛇窟的大鐵門被關上,成百上千條的蟒蛇朝著她遊來。
小舅子立即喊:“姐姐,你快放她出來,她很有可能……”
“閉嘴吧你!見到美女你就邁不開腿,連你侄子的殺人凶手你都要維護,我怎麽有你這種弟弟!”
唐母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
小舅子唐尋玉險些暈了過去,他還想說話,可目光卻被蛇窟裡的情景吸引了……
蛇窟裡,大大小小的蟒蛇離蘇俏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有的是黃金蟒,有的是小青蛇、有的是紅蛇,所有蛇都朝著蘇俏吐著長長的信子。
它們那靈敏的身體也擺來遊去,看得人頭皮發麻。
然、蘇俏毫不畏懼地站著,臉上毫無害怕之意。
誰也不知道小時候的蘇俏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長大的。
和爺爺在一起時,她經常上山砍柴、下地種菜,山間田野裡最多的就是蛇,時常都能看到不少蛇從身邊爬過,有時候還會踩到。
而且她和爺爺住的是爛瓦房,格外潮濕陰冷,總是會有蛇往屋子裡鑽。
打掃衛生時,都能看到蛇纏繞在床柱上蛻下的皮。
別的孩子在想怎麽可以買到喜歡的玩具、喜歡的衣服、或者追星時,她想的都是什麽時候才能不遇到蛇、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個沒有蛇居住的房子。
記得有一次、最可怕的是,一天早上醒來,發現床頂的木頭杆子上正纏繞著一條嬰兒手腕粗的蛇!
那蛇半吊著半條身體,就在她的頭頂晃啊晃。
那一次堅強的她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眼淚直掉。
蒼老的爺爺就抱著她說:
“小俏兒不怕,我的小俏兒不怕啊。蛇願意去的地方,都是主人心地善良有福氣的地方呢,否則它們不願意去的。
你總是碰到它們,說明它們很喜歡你、覺得你很善良,也說明以後的你一定會有福氣的。”
那時候的她天真無邪,眨巴著大眼睛問:“爺爺,真的嗎?”
“當然,你看你遇到過它們這麽多次,它們有傷害過你嗎?
其實啊,它們是特別特別有靈性的動作,還能聽懂人話。只要你不傷害它們,它們就絕對不會傷害你,你們還可以成為很好很好的朋友。”
爺爺說話時,朝著一條蛇溫和地說:“快走吧,我不打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抓起來咯。”
蛇就像是真的聽懂了人話,轉身就朝著草叢裡遊走了過去。
從那以後,蘇俏再也不怕蛇。
遇到蛇時,她也總會聊上幾句。
因為她穿著襤褸、還沒法上學,沒有任何人願意做她的朋友,也沒有任何人願意聽她說話。
從最起初的怕、到後來遇到蛇她都像是看到了朋友,會開心好長一段時間。
久而久之,她再也不怕蛇。
此刻,看著眼前一堆的蛇爬來爬去,她又想到了在瓦房居住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爺爺總是陪著她、照顧她、安慰她,可是現在、世間還有千千萬萬的蛇,卻再也沒有爺爺了……
不管她變得多優秀,爺爺都看不到了……
蘇俏神色間難得升騰起一抹憂傷、難過。
她深吸了口氣,在許許多多的蛇爬過來時,唇瓣張了張:
“對不起了,委屈你們一下下。”
話落、她的小手一揮。
霎時,原本朝著她靠近的蛇群,全都乖巧地躺著,一條接著一條癱軟在地。
唐母看得難以置信,那些蛇怎麽會沒有動靜了?
她立即拿出口哨吹了又吹,可是蛇群們依舊毫無反應。
這怎麽可能!
這都是她養的蛇,向來聽使喚,今天怎麽會全都沒反應了?
蘇俏這是逆天了麽?
蘇俏看著所有的蛇都躺下後,才轉身看向唐母等人:
“你們輸了,該兌現諾言了。”
輕悠悠的聲音在夜色裡蕩開。
眾人相視一看,皆從彼此的視線裡看到了震驚。
從毒藥到辣椒池、再到毒蛇,她竟然全都破解了!
她到底是用的什麽法子!
雖然不喜歡她,可此刻還是對她感覺到好奇,加上他們簽署了協議,已經沒有了辦法……
於是,蘇俏被帶了出來。
大堂之上,一家人坐著。
唐老爺子最先忍不住問:“快說說,你到底是怎麽做到萬毒不侵的?”
“你們先說出唐橋離家出走的原因,我再告訴你們。”蘇俏從容鎮定。
唐父生氣道:“別忘了現在被抓來的人是你!”
“你們也別忘了,現在不恥下問的人,是你們。”
蘇俏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周身散發著尋常女生沒有的傲然氣場。
唐父氣得咬牙,最後不得不說:
“好!倘若我們說了以後,你要是不坦白的話,就把你丟去喂軍方藏獒!”
軍方藏獒極其凶殘,她這麽瘦,隨隨便便就能咬斷她的一條胳膊。
蘇俏應下。
唐母這才不自然地說了句:
“其實也沒什麽,只是我們想讓橋兒學拉丁舞,但他不願意而已,他認為拉丁舞是女孩子跳的,男的跳很娘,也認為我們剝奪了他的夢想,所以才會離家出走。”
蘇俏皺眉,竟然僅僅是這樣?
僅僅因為這點分歧、唐橋就離家出走、連死也不願回來?
看出她的質疑,唐老爺子道: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橋兒他的脾氣很衝、而且出門時和我們大吵了一架,說是死也不會再回到這個家。
還說一定會脫離家族的力量,自己乾出一番事業,沒想到……”
老爺子的聲音變得沙啞。
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五年前他們就不會再強迫他……
想到悲慘的結局,他忍不住憎惡地盯向蘇俏:
“你立即坦白!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我們可以給你個痛快點的死法,否則會讓你生不如死!”
蘇俏斂眸,倘若說出真相後,他們就知道了她的本領,肯定會換別的法子對付她。
可要是不說,有協議在,她也不是失約的人。
她斂了斂眸,好半晌後,才迎上眾人期待的目光,緩緩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