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西沉默。
他想要拍下這塊玉,並不是因為顏蔓。
他突然生出一種罪惡感,沒有再舉牌。
最終,禾青臨以一千五百萬的價格拿下這塊玉。
夏梓木咂舌,“禾少真是大手筆。”
但願他那位朋友不要殺了他祭天才是。
禾青臨聳聳肩,“朋友想博美人一笑,我做個中間人而已。”
夏梓木好奇,“什麽美人,值得這麽貴重的禮?”
禾青臨笑而不語。
又過了許久,終於到了夏梓木要拍的那條項鏈。
“下面是6352號拍品,這是一條藍寶石項鏈,據傳是上世紀皇室貴族贈予愛人的禮物……”
主持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若不是夏梓木知道這條項鏈的由來,倒真有可能被唬住。
簡單介紹完項鏈的背景,主持人道:“十萬起拍,請出價!”
這項鏈沒什麽名氣,收藏價值不高,價格很難炒上去,大部分人都只是看個熱鬧,因而出價的人也小氣。
“十一萬。”
“十五萬。”
“十九萬。”
“二十五萬。”
終究是來路不明的項鏈,沒多少人願意要,價格漲到二十五萬便再沒人舉牌。
見無人再出價,夏梓木才不緊不慢地舉牌,“三十萬。”
顏蔓本想跟著舉牌,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她前面已經和夏梓木爭過一次了,再有第二次,極有可能會讓顧淮西懷疑她是故意和夏梓木作對,崩了小白花的人設,得不償失。
最後主持人三錘定音,項鏈被夏梓木拿下。
拍賣會結束,夏梓木到後台刷卡,拿到包裝好的項鏈,準備離開。
禾青臨叫住她,“夏小姐之前說請我吃飯,不知今晚如何?”
陸景灝托他直接把玉送給夏梓木,他打算待會兒用餐的時候順勢送出去。
夏梓木想了想,上次在停車場,禾青臨幫了她,她似乎有隨口說過請他吃飯答謝。
客套的話,這人居然記著了。
對方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拒絕,“我在門口等你。”
禾青臨應下,讓女伴先行離開,自己則隨工作人員去結帳。
“你這桃花倒是開得挺旺。”
身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夏梓木回頭。
顧淮西站在她身後,黑眸中似有寒涼流動,“離婚半個月勾搭了這麽多男人,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有本事?”
夏梓木勾了勾唇,嬌俏明豔,輕飄飄地道:“因為你瞎。”
顧淮西瞬間黑了臉。
這女人渾身都是刺。
他跟她搭話純粹是自討沒趣!
他抬腿往前走,他身後的顏蔓急忙跟上。
顏蔓臉色有些難看。
她沒想到,夏梓木竟然認識禾青臨,兩人還約了晚餐。
這麽看來,方才禾青臨拍下那塊玉,極有可能就是為了送給夏梓木。
而顧淮西和禾青臨競爭,大概也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夏梓木。
這個女人都已經和顧淮西離婚了,為什麽還這麽陰魂不散地徘徊在顧淮西周圍?
她狠狠咬牙,在路過夏梓木身邊時,故意崴了腳,朝夏梓木倒去。
她本想借力推倒夏梓木,小小地報復一下她。
誰知夏梓木雙手竟穩穩地抓住她,紋絲不動。
不等她反應,夏梓木一個發力,將她推開。
她穿著高跟鞋,本來還沒站穩,被夏梓木這麽一推,直接朝過道一旁摔去。
她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想要抓住什麽來穩定身形。
手抓到一旁觀賞用的盆栽,非但沒穩住身子,反而將盆栽拉得一起倒了下去。
顧淮西走在前面,只聽身後響起顏蔓的慘叫聲,接著便是重物倒地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回頭。
花盆的碎片和泥土灑了一地,半人高的綠植倒在一旁,顏蔓狼狽地坐在地上,白色的紗裙上滿是泥土汙穢,上身的布料被掙破,泄出胸前一片風光。
走廊裡有不少人,聽到動靜,全都看了過來。
顧淮西反應很快,立馬脫下西裝把顏蔓包了起來。
然而他動作再快,也依舊有人看到了顏蔓的bra。
顏蔓隻覺得丟臉極了,恨不得立刻爬起來給夏梓木一巴掌。
但現場這麽多人看著,她只能忍。
她縮在顧淮西懷裡,哭得梨花帶雨,“木木,你為什麽突然推我……”
夏梓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任何波瀾,“這麽久了,你這碰瓷的技術還是這麽拙劣。”
上一世,這拙劣的招數顏蔓不知用過多少次。
這女人只要看她一眼,她就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上一世是她傻,從來不設防,被顏蔓害得出了好幾次醜。
如今,她可不會再容許她隨意戕害她!
顏蔓似乎委屈極了,“木木,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心裡清楚。”夏梓木聲音冷得仿佛結冰,“我不主動招你,你最好也別動我,懂?”
顏蔓被她的眼神嚇住,瑟縮了一下,緊緊抓住顧淮西的袖子。
這個夏梓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氣場了?
以前不過是個跟在顧淮西身後跑的傻白甜,她回國後這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令人望而生寒。
看來她以後得想些別的法子對付她了。
顧淮西見顏蔓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站起身,對夏梓木怒目而視,“你推了蔓蔓,還在這兒跟她放狠話,當真以為你拿到了言久的投資,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夏梓木散漫地道:“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顧少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你的意思,是蔓蔓先生了害你的心思?”
“是這個意思,不信,你可以調監控——”話到一半,夏梓木想起什麽,紅唇撩出譏諷的笑,“瞧我這記性,都忘了顧少說過自己不會懷疑顏小姐了,就算證據擺在眼前,你也是睜眼瞎來著。”
顧淮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俊逸的五官因怒火微微扭曲,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
一是氣她諷刺的態度,二是氣她對顏蔓的所作所為。
“給蔓蔓道歉!為上次和上上次,還有以前你對她做的所有!”
“誰理你。”
夏梓木懶得和他爭辯,抬腿要走,顧淮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攔住她。
他力氣不小,一下子抓到她的傷口。
方才她推顏蔓時扯到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本就已經有了要裂開的趨勢。
如今被他這麽一抓,傷口直接裂開,夏梓木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