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微一邊接電話一邊看夏梓木的表情,試圖從她臉上找到嫉妒的情緒。
然而夏梓木臉上半分情緒也無,直到她下了電梯,夏梓木都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夏念微暗暗咬牙,隻當夏梓木是在努力維持體面。
她完全沒想過,她這點錢的東西,在夏梓木看來,根本算不得什麽。
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夏梓木整理好資料,準備去開會,夏青陽的女秘書過來通知她:“夏副總,小夏總讓我通知您一聲,早上的董事會推遲半小時開。”
夏梓木點頭,“知道了,出去吧。”
過了十分鍾,夏梓木接到一位股東的電話,問她會議已經開始了,她為什麽還沒到。
夏梓木鳳眸微涼。
夏青陽這是故意給她使絆子呢。
“抱歉,現在過來。”
她帶著楊凡上樓,方推開會議室的門,夏青陽便陰陽怪氣地道:“夏副總可真是個大忙人啊,開個會都來這麽晚。真是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夏梓木撩起垂落在眼尾的發絲,淺笑,“方才小夏總的秘書過來找我,忍不住多聊了兩句,不小心就忘了時間了。”
夏青陽皺眉。
他秘書只在夏梓木辦公室停留了不過半分鍾,這兩人能聊什麽?
雖然不知道夏梓木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夏青陽還是故意針對她:“在你眼裡,和一個秘書聊天,比開會重要?”
夏梓木拉開椅子坐下,修長瑩潤的雙腿交疊,瀲灩的紅唇依舊勾著笑,“小夏總誤會了,在我這裡,肯定是工作的事最重要。我和她聊的,也是工作上的事。”
“她是我秘書,你和她有什麽好聊的?”
“本來是沒什麽好聊的,但是前幾天不巧聽說你和她走得有些近,我擔心她影響你工作,就訓了她幾句。”
夏梓木笑盈盈的,話裡帶刺,“小夏總單身,和人談個戀愛倒也無傷大雅,只不過瑞文是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的……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那位秘書,好像已經結婚了吧?小夏總畢竟是公司的高層,底下這麽多人盯著,做事還是把握點分寸的好。”
她早就收集了不少夏青陽犯錯的證據,本打算最後給他來招大的,但他主動挑釁,她便先給他上點開胃小菜。
夏青陽臉色鐵青。
夏梓木怎麽會知道他和他秘書的事?
夏森本以為夏梓木不過是在胡說八道,看了眼自己兒子,見他臉色不對,便明白夏梓木說的應該是事實沒錯了。
他恨了眼這不爭氣的兒子,壓低聲音問:“你和那個秘書是怎麽回事?”
夏青陽把責任全都推到秘書身上:“那個騷蹄子勾引我,我一時松懈才……我和她的事藏得很緊,公司根本就沒人知道,也不曉得夏梓木是從哪兒打聽到的……”
爬到他們這個位置,就沒幾個外面是乾淨的。
夏森身邊也有不少這樣的男人,見怪不怪,並沒有太過生氣,隻叮囑道:“把那女人給我開了。還有,下次玩女人低調點,別讓人再抓住把柄。”
“是。”
夏青陽放在會議桌下的手緊緊握成拳,不甘地瞪著夏梓木。
見夏青陽閉嘴了,夏梓木言歸正傳,“之前淮風集團撤資,給瑞文帶來不小的壓力,好在在座的各位一直沒有放棄,與瑞文並肩作戰。終於,就在昨天……”
“夏副總。”夏森出言打斷她,“你既然知道淮風撤資的事給瑞文造成了損失,你為什麽不肯去找顧總和談?”
夏梓木看向他,“我已經找過顧總了,他並不願意重新與我們合作。”
“他不願意,只怕是你誠心還不夠。”
夏森語氣篤定,認定了是夏梓木的錯,“整件事因你而起,這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你卻一直不肯放下自尊向顧總低頭……夏副總,你把私人恩怨放在公司利益的前面,這樣的工作態度,恕我直言,我個人覺得難當大任。
“另外,上次夏老先生在病房表態,說就算賭上整個瑞文,他也會支持你的決定,不讓你受一點委屈。我無意冒犯,但還是想問一句,你們,真的有為瑞文全體的利益考慮過嗎?”
夏正國的決定,夏家整個家族的人都知道了,但董事會還有不少人不知道這件事。
夏森這會兒把夏梓木和夏正國放到集體利益的對面,就是想把這爺孫倆不負責任的事告訴大家,讓眾人看清局勢。
瑞文在夏正國和夏梓木手裡,是沒有未來的。
他夏森,才是真正為他們考慮、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人!
他一番言論結束,其他董事也紛紛指責起夏梓木。
“安靜。”夏梓木提高音量,等周圍都靜下來,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夏總說得在理,我確實摻了太多個人情緒在工作中,這一點,我道歉。”
夏森見她服軟,心裡舒坦了一些,“你知道就好。”
夏梓木臉上始終帶著得體的笑,話鋒一轉,道:“不過,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可有為瑞文帶來一星半點的損失?”
夏森渾身一僵。
夏梓木繼續道:“我之前拿到白家的投資,已足夠瑞文所有項目正常運行,截止目前,瑞文沒有因為淮風的撤資,損失一分錢。
“你說我從未為集體利益考慮,那麽請問,這段時間,是誰東奔西走拉投資?我的努力的確微不足道,但你說我完全不考慮瑞文的利益,這罪著實有些大。
“再者,就算我按你說的去求顧淮西收手,那以後呢?誰能保證顧淮西不會再因為一時的任性而撤資,將瑞文置於死地?這種不穩定的合作夥伴,你們真的願意一直依靠他嗎?
“顧淮西撤資,給瑞文帶來了壓力。可正因這壓力,瑞文才有了更上一層樓的動力和實力。昨天我已經拿到了言久的投資,言久的信譽在國際上都是有名的,想必這一合作夥伴,會比淮風那位任性的當家人,來得靠譜穩定得多。”
拉到言久的投資,她覺得可能運氣的成分更大一些,和她自身的實力關系不大,因而原本沒打算邀功,隻想輕描淡寫地帶過去,就進行會議的下一項。
可她這位好堂叔非要上趕著送人頭,她也只能借這事兒說叨說叨了。
夏梓木話音落下,會議室的風向瞬間又變了。
“言久……是那個言久嗎?”
“我也聽說陸時衍回國了,但目前還沒有確切消息……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夏梓木居然已經拿到言久的投資了?”
“說實在的,最近夏梓木表現挺不錯的,前不久拿下了格宇的單子,還是有點本事的。”
聽著其他董事的誇讚,夏森面色有幾分陰鬱,“夏副總,你既然已經拿到了言久的投資,一開始為什麽不說?”
這丫頭是故意想給他難堪?
“我本來要說的,你給我機會了嗎?”
夏森被她堵得差點心梗發作,勉強維持表情,不至於失態,“倒是我衝動了……我這也是為了瑞文的利益,夏副總你別放在心上。”
夏森在職場浮沉多年,最是能屈能伸,明面兒上不佔理,立馬拉下臉道歉。
夏青陽心裡不爽,道:“她雖然拿到了言久的投資,但顧家撤資的事本就因她而起。她不過是彌補了自己犯下的錯而已,你們何至於這麽吹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