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城國際射擊場。
蔣棲眠從洗手間回來,就見唐鈺那張面癱臉難得地有幾分慌亂。
他打趣道:“唐助理,拿著手機發什麽愣呢?有美人兒約你嗎?”
唐鈺沉默片刻,道:“我剛才,不小心把夏小姐的電話給掛了。”
“……我草?”蔣棲眠搶過手機,“還不趕緊給人家打回去?”
唐鈺把手機抽回來,“夏小姐這通電話,極有可能是為了項目投資的事,我們做不了主。”
“那去問六哥啊。”
唐鈺抿唇,“你敢嗎?”
蔣棲眠:“……”
他不敢。
至少今天不敢。
他六哥心情不是很好,似乎是送夏小姐回去的時候發生了不好的事。
雖然他六哥常年都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發起狠來有多恐怖。
萬一一不小心擦槍走火……
這射擊場可都是真槍實彈!
蔣棲眠突然想到什麽,“六哥不是喜歡人姑娘嗎?咱直接把人叫過來,不是一石二鳥?”
他可真是太聰明了!
……
夏梓木收到何田的消息,說唐鈺今天似乎在射擊場。
北國對槍支彈藥的管控很嚴,彧城雖是國內排名前幾的大城市,卻也只有一家正規射擊場,她很快確定了陸時衍的位置。
她對拉到言久投資的事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但終究還是想試一試。
夏梓木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進去的手續有些繁瑣,折騰了好一會兒。
她按照何田給的信息,走進訓練場。
一路暢通無阻,她沒找到唐鈺,倒是看到了一個熟人。
陸景灝依舊穿著白襯衫,外面罩著一件黑色防護服。
他戴了護目鏡,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之下,眉眼專注,沉著冷靜。
裸露在空氣中的半截手臂肌肉線條流暢,隨著打槍的動作若隱若現,分外有力。
幾聲短促震耳的槍聲連續響起,夏梓木看了眼他對面的靶子。
每一粒都正中靶心。
子彈用盡,他身邊的工作人員遞上新的彈匣。
他接過,換上,抬頭的時候,注意到她。
他把槍遞給身側的人,摘下護目鏡,朝她走過去。
他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夏梓木卻覺得他的氣場比往常嚇人了些。
可能是因為她沒玩過射擊,對熱兵器有天生的懼意,方才看到陸景灝射擊,心有余悸。
他垂首看她,“你怎麽在這裡?”
夏梓木沒有回答,問道:“你今天一天都在這裡?”
“嗯。”
“那你有見過唐鈺嗎?”她說著,打開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給他看,“就是這個人。”
陸景灝眸光微閃,看了眼休息區那邊,“找他什麽事?”
夏梓木說明來意。
陸景灝情緒始終沒有太大的波瀾,淡聲道:“他兩小時前在這裡,現在已經離開了。”
夏梓木有幾分失望,“這樣啊……”
“我送你出去。”
夏梓木正要點頭,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這位女士,今天是我們射擊場的周年慶,您中了獎,送您二十發子彈,您要體驗一下嗎?”
夏梓木:“?”
射擊場還有這種活動?
陸景灝看了眼休息區那邊。
蔣棲眠笑嘻嘻地朝他揮了揮手。
夏梓木這些天積累了不少壓力,也想發泄一下,便應了下來。
“陸先生,你可以教我射擊嗎?”
他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夏梓木以為他是嫌麻煩,正想說花錢請個專業教練,他卻松了口:“我帶你去選槍。”
夏梓木衝他笑了一下,“謝謝。”
陸景灝給她選了一把後坐力小的手槍。
觸碰到黑色冰冷的金屬外殼,夏梓木突然有些緊張。
陸景灝給她講著要領,幫她調整握槍的姿勢,見她肩膀有些僵硬,便道:“害怕的話就算了。”
夏梓木不習慣示弱,條件反射地否定道:“不怕。”
陸景灝眼底多了幾分笑意,從身後握住她的手,“我先帶你打一槍。”
夏梓木在女生中不算矮,站在他面前,卻顯得嬌小又瘦弱。
他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逾矩。
他壓低身體,扶著她的手,素來清洌如山泉的嗓音溫柔又繾綣,在她耳邊響起,“放松。”
這兩個字像是某種蠱惑,她的心竟真的定了下來。
他帶著她的手,輕輕扣動扳機。
清脆猛烈的槍響在空蕩蕩的射擊場回響。
夏梓木的手有些晃,心臟因震耳欲聾的槍響劇烈跳動。
都被陸景灝穩住了。
他誇讚道:“很不錯。”
她懵了幾秒,視線聚焦在對面的靶子上。
子彈是擦著靶子的邊緣過去的。
哪裡不錯?
沒有脫靶就很不錯了?
她懷疑他在內涵她。
陸景灝又帶她打了幾槍,夏梓木逐漸找到感覺。
雖然解壓,但手是真的麻。
沒一會兒她就把槍還了。
陸景灝舉槍瞄靶,閑聊一般問她:“今天顧淮西有找你道歉嗎?”
提起這個,夏梓木就來氣,“早上來過一次,不過不是為了道歉。”
陸景灝眯了下眼睛,“那是為什麽?”
夏梓木含糊其辭,“這個不方便說。”
陸景灝已經瞄準靶子,維持舉槍的姿勢沒動,“你還喜歡他?”
夏梓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在她眼裡,陸景灝一直是個紳士知禮的男人,很少會打探別人的私事。
可能是順勢隨口問的。
她答:“喜歡——”
“嘭!”
一聲槍響,子彈正中靶心。
否定的後綴就這麽消失在她喉間。
陸景灝收了槍,看向她,眸沉如墨,無半點笑意。
夏梓木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從未有一人像他這般,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人倍感壓力。
她不明白他怎麽一下子就變了氣場,“怎麽了?”
他移開視線,“走吧,送你出去。”
“噢。”
她跟著他走出去。
接待大廳。
周任之和秦暮天還了槍,正商量著晚上去哪兒吃飯,抬眼就看到夏梓木和陸景灝並肩從射擊場那邊走過來。
“那是木木吧?他旁邊的人是誰?”
秦暮天也注意到了兩人。
那個男人他見過,似乎是他父親的客人。
他父親特地和他關照過,不要冒犯那個人。
夏家現在的情況他多少也聽顧淮西提起過。
看來這女人是求喻武不成,轉移目標了。
果真如顧淮西所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周任之拿出手機拍了照,給顧淮西發過去。
“彧城國際射擊場,速來。”
過了兩分鍾,顧淮西才回他。
就兩個字:“沒空。”
周任之怒其不爭,“忙什麽呢?有什麽比追媳婦兒重要?”
“蔓蔓今天可以下床了,我陪她散步。”
“你媳婦兒都要被人搶走了,你居然還有心思陪別的女人散步???”
“夏梓木那種女人,陸景灝想要,讓他拿去便是。我和夏梓木已經離婚了,以後有關她的事,都不要打擾我。”
周任之再次被顧淮西氣到。
以後他再管這兩個人的事,他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