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惡心狠,顧少不是以前就知道的嗎?”夏梓木面若冰霜,“再者,我求著你跟蹤我,為我買醉了?
“你自己在那兒裝深情,裝後悔,跟我有關系?
“你昨晚酒駕,要是被交警抓到,你是不是還得怪是我強迫你喝酒的?
“顧少,腦子不好就去看醫生,別整天清醒的時候都像喝醉了一樣,喜歡無理取鬧。”
夏梓木說完,抬腿就要走。
顧淮西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她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他,“顧少要是想白天也在這裡躺一天,我可以動手幫你。”
聞言,顧淮西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
他心裡清楚,夏梓木是真的敢對他動手。
她對他,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他開口,嗓音有些啞,“我不是要怪你什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麽。”
他只是心裡難受。
因為無論他做什麽,夏梓木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分給他。
她的忽視,讓他感到憋屈,情緒無處發泄,就轉化成了躁鬱。
“我很少向人低頭,我已經為你低頭這麽多次了……
“夏梓木,這一次我是真心的,你就分一點注意力,分一點機會給我,好嗎?”
聲音很輕,像是帶著祈求。
他出身名門世家,生來就受萬眾矚目,有他的傲氣和尊嚴。
近段時間,這所有的一切,都被夏梓木踩在腳下。
他已經足夠放低身段了,她為什麽就是不肯給他一次機會?
聽了顧淮西的話,夏梓木臉上沒有半分動容,隻多了幾分諷刺的意味,“顧少這話說的,好像誰沒有自己的驕傲自尊似的。
“我夏家雖比不得顧家金貴,但在彧城也算名門望族。
“我從小被爺爺寵著長大,也有我的驕傲和尊嚴,過去十年,顧少可曾給過我半點尊重和臉面?
“你當初那般對我,現在怎麽有臉說我狠心?”
她語調始終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這些話卻像是長滿尖刺的荊棘,盤踞在顧淮西心頭,狠狠刺痛他的神經。
“我那是……”
夏梓木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從他身邊離開。
顧淮西轉過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到底是沒有勇氣追上去。
他必須想別的法子了。
光是這樣徘徊在夏梓木周圍,她根本就不會回頭看他。
可是,他該怎麽做……
……
下午,夏梓木收到何田的消息,說馮全珉一家並沒有回到H國,甚至連出境記錄都沒有。
她心裡隱隱察覺出不對勁,忽而想起什麽,從朋友那裡打聽到了秦暮天的手機號,直接給他撥了過去。
手機響了許久,沒有人接聽。
夏梓木心中的不安擴大,她聯系了秦暮天的父親,得到的回復卻是秦暮天已經有好幾天沒來上班了。
夏梓木可以肯定,韓汐和馮全珉的消失,肯定和秦暮天有關。
那個男人以前就因為自己瘋狂的獨佔欲,囚禁過韓汐。
這次韓汐要徹底離開,只怕是他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直接破罐子破摔,再次把韓汐擄走了。
她聯系不上韓汐都已經有好幾天,現在也不知道她情況怎麽樣……
夏梓木不敢耽擱,立刻報警。
將基本的案情告訴警方後,夏梓木也沒有乾等著,而是讓手底下的人幫忙一起找,自己則聯系了圈子裡的人,試圖打探到秦暮天的下落。
然而問遍了整個圈子,也沒有人知道秦暮天的下落。
她在警局等了一下午,直到外面的天徹底黑了下來,都沒有秦暮天的消息。
一名女警過來道:“夏小姐,你別太擔心了,秦暮天在彧城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不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
“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去休息,我們這邊有了消息,肯定立馬通知你。”
聽著女警員安慰的話,夏梓木臉色卻沒有半分好轉。
秦暮天的脾性,她再清楚不過。
韓汐的養父就是被他逼死的,她怎麽可能放心?
上次韓汐在他手上走一遭,差點就沒了命,這次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
可盡管心裡再著急,夏梓木也沒有別的辦法解決這件事,只能先回家,動用手底下所有能動用的關系。
韓汐是她朋友,她出事,她自然是要傾盡全力。
陸景灝今天下班早,卻遲遲不見夏梓木回來,打她電話也一直在佔線,便把玄關的門留了一條縫,聽著外面的動靜。
聽到樓道裡響起腳步聲,他當即推開門走了出去。
“小乖?”
聽到他的聲音,夏梓木神情木然地側過頭看他,半晌才有了表情。
她疲倦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時衍,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陸景灝出來時看了眼手機時間。
晚上十點。
實在說不上早。
他擰眉,“發生什麽事了?”
夏梓木躊躇片刻,道:“我朋友失蹤了,我在找她,但是怎麽都找不到……”
她曾以為現在的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不用依附別人也可以完成所有的事。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除了錢變多了,什麽都沒變。
她努力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每一個人,卻終究是誰都護不住。
夏梓木耷拉著頭,情緒低落,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全然沒了平日的強大自信。
陸景灝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出事了怎麽不告訴我?”
夏梓木垂落在身側,任由他抱著,聲音有些悶,“我本來想自己解決的。”
“結果呢?”
“我發現我解決不了。”
語氣有幾分頹敗和委屈。
陸景灝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嗓音低而溫柔,哄道:“不要擔心,我幫你找。
“你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麽都好了。”
夏梓木沉默半晌,嗓音沙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