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灝在一樓買好東西，便準備上樓。

  等電梯時，他收到一條來自夏梓木的短信。

  “我在6012等你。”

  沒有前因後果的一句話。

  陸景灝撥出電話，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眉宇間擰出褶皺，走進電梯後，陸景灝略過九樓的按鍵，按下了六樓。

  六樓的走廊空無一人，北歐風的吸頂燈沉靜明亮。

  6012號房前的地面上，放著一張房卡。

  陸景灝彎腰撿起，刷開房門。

  房間內漆黑一片，悄無聲息。

  他走進去，正準備把房卡插上取電，門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從後面摟住他精瘦的腰身。

  對方身上的香氣他很熟悉。

  “小乖？”

  身後的人沒有回應，輕輕在他身上蹭著。

  酒店內暖氣很足，他隻穿了一件薄款的高領羊絨打底衫。

  身後的人穿著先前的一字肩長裙，身子柔軟，觸感明顯。

  他僵了一下，很快意識到夏梓木的不對勁，捉住她置於他腰上的手，拉開，轉身去查看她的情況。

  微弱的光從門外照進來，映出夏梓木臉上不正常的酡紅。

  柔軟粉嫩，寫滿欲色。

  泛紅的眼睛帶著水光，迷離一片，像是迷醉到失了神智。

  櫻紅的唇微張，呼出的氣息帶著不尋常的熱度。

  他的聲音不可抑製地沙啞，“你喝酒……”

  夏梓木抬手，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拽下來，不管不顧地封住了他的唇，堵住他接下來所有的話。

  她的力氣其實不是很大，只不過陸景灝怕傷了她，便就隨了她的動作。

  他眸色暗了暗。

  走廊內有腳步聲傳來，他摟著她轉過身，背對著門外，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而後抬腿，將門關上。

  房內徹底暗下來，急促的吻、交織的呼吸，更加撩撥著他的神經，挑戰著他的自製力。

  夏梓木從未像今天這般熱烈過。

  陸景灝心底覺得她情況有些異常，勉強穩住心神，推開她，“小乖，你怎麽了？”

  夏梓木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縮在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給我……”

  聲線發顫，有幾分哀求的味道，像是帶著哭腔。

  兩個字，瞬間讓陸景灝的理智土崩瓦解。

  他彎腰，唇停在她耳後，磁性的聲音低而沉，“想要我？”

  “要……”

  聲音裡的哭腔，比方才還要明顯。

  陸景灝扣緊她的腰肢，熾熱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耳後、脖頸上。

  大手往後，輕車熟路地尋到了裙子的拉鏈，勾住往下，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

  一夜癡纏，天未亮，陸景灝抱著累得睡過去的人進浴室簡單清洗過後，才又回到床上，將人摟進懷裡。

  力道輕而柔。

  夜是沉寂，心是滿的。

  躺下後沒一會兒，懷裡的人似乎做了噩夢，不安地夢囈著，手也不停地推拒著他，像是拚命在逃離什麽。

  陸景灝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以為是他今晚的瘋狂嚇到她了，便摟緊了她，低頭，在她皺著的眉心上吻了吻，輕輕拍著她的背，有些笨拙地哄：“不怕不怕。”

  年少時，他剛被夏梓木撿回夏家那段時間，也經常做噩夢。

  那時小姑娘會偷偷爬上他的床，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叫他別怕。

  一如他現在哄她這般。

  他原先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是後來有一次，他從噩夢中驚醒，恰巧小姑娘就在身邊，他才知曉了這事。

  他家小乖，對喜歡的人，都是極好的。

  就算是他這樣一個被當成小乞丐撿回家的可憐蟲，她也交了一顆稚嫩的真心給他。

  他在夏家生活那一年裡，她對他的好，點點滴滴匯聚，便融成了他對她十幾年的執念和感情。

  而今天，他守了十幾年的小姑娘，終於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他不停地哄著，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不知過了多久，夏梓木終於從夢魘中逃脫，沉沉睡去。

  天亮時，陸景灝起身洗漱。

  唐鈺那邊來了電話，說言久在A國的那個經濟糾紛的案子又出了問題，事態緊急，他必須親自過去處理。

  昨天夏梓木生日，他放下手頭的事趕回來，那邊現在已經亂作一團了。

  掛斷電話，他從陽台上走下來。

  床上的人還在熟睡。

  昨晚她累壞了，他便沒吵醒她，留了張紙條在桌上，說明了情況，讓她晚點聯系他。

  他換了衣服，彎腰吻了下他的小姑娘，這才推門離開。

  ……

  昨晚顧淮西在家宴結束後，本打算和顧夫人一起回家，對方卻說她還要見朋友，他就自己先回來了。

  睡了一晚，早上天才蒙蒙亮，他就接到顧夫人的電話。

  “夏梓木和陸景灝在昨晚的那家酒店，6012號房。”

  說完這句話，沒等顧淮西反應過來，顧夫人就把電話掛斷了。

  顧淮西思索了兩秒顧夫人話裡的意思，瞬間清醒過來。

  他翻身坐起，給顧夫人回電話。

  初冬的早晨，如夜下的深海一般，靜謐藍黑。

  微弱的光射進顧淮西眼底，反射不出一絲一毫。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

  顧淮西心裡隱隱不安，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泛白。

  電話自動掛斷後，他沒了耐心，把手機扔在床上，起身去穿衣服。

  收拾好回來，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

  是顧夫人方才說過的那句話。

  他拿起手機，連忙回了消息：【你怎麽知道他們在一起？你昨晚說要見的朋友是夏梓木？】

  消息發過去，久久沒有回復。

  他猜測這會兒再打電話大概率也是沒人接，便匆匆下樓，開車去了酒店。

  一路疾馳，抵達目的地後，他把車停在路邊，甩上車門，朝著酒店門口快步走去。

  剛走上幾階台階，他看到陸景灝表情嚴肅地從裡面出來。

  對方正在打電話，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很快就收回。

  “……立馬給我訂飛A國的機票，另外讓人送一套乾淨的女裝到蘭斯酒店6012號……”

  聽到“女裝”和“6012”兩個關鍵詞，顧淮西腳步更加沉重，忽然就邁不開步子了。

  直到陸景灝的聲音徹底消失，他都還站在原地。

  顧夫人見他過來，是要讓他看什麽，他大概已經猜出來了。

  在這之前，他還可以安慰自己，夏梓木和陸景灝只是牽過手的關系。

  頂多頂多，就是像上次在遊樂園時的接吻。

  可現在，他已經沒辦法逃避了。

  這兩人，已經……

  顧淮西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像是要把手機捏碎。

  良久，他深呼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繼續朝酒店內走去。

  剛進酒店，就有一名服務生過來，遞給他一張房卡。

  “顧少，這是顧夫人托我轉交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