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顧淮西面前的酒已空,他抬手,示意老板再拿一瓶酒過來。
周任之瞧著他這醉醺醺的樣子就來氣,一把把他的手拉下來,“別喝了!喝酒能解決問題嗎?
“你在這兒自怨自艾,還抱怨木木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你,
“你有沒有認真想過,或許是因為你做的不夠多,她看不到你的誠意,所以才不願理會你?
“你與其在這裡買醉,倒不如多想想,怎麽讓木木原諒你!”
周任之原先就對顧淮西和夏梓木離婚的事感到惋惜。
之前他再三勸阻,顧淮西都不聽他的,一直不肯回頭把夏梓木追回來。
如今顧淮西有了複婚的念頭,他自然要幫他堅定信念。
以前夏梓木說過,顧淮西就是她的歸宿,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人間理想。
那時顧淮西心裡也有她,只不過一直沒有認清自己的心。
如今他回頭,他自然要撮合他們重修舊好。
他不想看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就這麽錯過了。
顧淮西搖搖晃晃地放下手,側過臉看他。眼尾泛紅,“我哪裡不夠誠意?我為了她把江南院的別墅買回來了,還……”
顧淮西反駁著周任之的話,想要數出幾件自己為夏梓木做過的事來。
可除了買回江南院的房子這一件事,他似乎從未為她做過什麽。
夏梓木追他的那些年,她為他做過早餐,送過他最豔的花,為了和他在一起,努力學習自己不擅長的奧數,每一天,都把她自己打扮成他最喜歡的模樣。
甚至在顧家最艱難那年,毫不猶豫地借出五十億資金。
而他呢,他為她做過什麽?
他非但沒有為她付出過,離婚後的這段時間,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別人欺負夏梓木,打壓瑞文的發展、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甚至還罵她是沒人要的二手貨……
憶起自己做過的這些事,顧淮西才驚覺,原來他對她的愛,一直都只有口頭表述,從未付出過實際行動。
他到底,還是虧欠她的……
看他的表情,周任之就知道他猜對了。
他這位好朋友,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人家,實際上估計沒乾幾件人事。
他道:“你什麽都沒為她做,就口頭說幾句你悔悟了,想和她複婚了,你認為她會信?
“淮西,你如果真的想把嫂子追回來,就丟掉你那傲慢的又蠻橫的做事風格,多為她著想,讓她看到你的真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木木以前那麽喜歡你,你堅持下去,肯定能把人追回來。”
顧淮西被他說動了,“我應該……怎麽做?”
“追別的女人,無非就是鮮花名車頂級餐廳,可這些木木自己都有。
“她被你傷過,最缺乏安全感。你可以嘗試從她生活中的小事下手,給她看得到、摸得著的安心和踏實。
“她需要什麽,你就給她什麽。潤物細無聲地融進她的生活,讓你的存在成為她的習慣,才能讓她再也離不開你。
“第一步,就從送花送早餐這些小事開始吧。”
顧淮西沉默許久,最終點頭。
周任之不放心地叮囑:“你可千萬別再像以前一樣犯蠢,做一些讓她傷心的事了。
“她就算再喜歡你,心冷的次數多了,可就再也捂不熱了。”
顧淮西因醉意渙散的眼睛聚焦在某處,透著幾分決心,“放心,我肯定不會再犯錯了。”
如此,周任之才放心下來,轉而聊起其他事。
……
瑞文集團頂樓。
夏梓木看到顏蔓被凌辱致死的新聞,有些愕然。
顏蔓作惡多端,死了她也不覺得惋惜。
只不過同為女人,看到這樣的新聞難免生理不適。
夏梓木只看了新聞的前半段,很快就退出來。
她花了幾分鍾時間平複心情,還在閉目養神,手機消息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是韓汐給她發的消息。
消息上是一張DNA鑒定的報告單,圖片發過來後,那邊就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發來一條消息。
【木木,我找到我的生父生母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
夏梓木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韓汐是什麽表情,她猜測,大概是驚喜又驚愕,或許還有些茫然。
她回:【恭喜。】
韓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馮全珉是我父親了?】
夏梓木:【你和馮先生的妻子長得八分像,我當時只是有這個猜測。】
她這個解釋,其實有些站不住腳。
如果只是猜測的話,她不可能這麽莽撞地就把韓汐叫回國內,還特意把韓汐安排在馮全珉下榻的酒店,給他們製造見面機會。
韓汐顯然也能想到這一點。
但夏梓木不說,她也就沒有深問。
【木木,謝謝你。】
夏梓木繼續問:【接下來什麽打算?】
【他們讓我跟他們一起回H國,我打算把我養母和繼弟都接過去。我現在畫畫的錢已經能夠支撐我養母生活了,你的錢我以後一定也會還給你的。】
【我不急用錢,你不用著急還。】
夏梓木消息發過去,猶豫片刻,又問:【你找到親生父母……是什麽樣的感覺?】
之前花彌的出現,帶出了她並不是夏家真千金的事實。
她這段時間一直有在派人尋找她親生父母的下落。
可茫茫人海,這麽長時間,她根本半點音訊都無。
有時她甚至想,要不就不找了。
她有夏正國,有葉家人,已經足夠了。
但偶爾,她又會很想念她的親生父母。
很想見見他們,看看他們的生活,想知道他們拋棄她以後,是否過得幸福。
矛盾又鬱結。
韓汐:【很微妙,有些開心,但又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擔心自己可能融入不了這個家……】
【但總體來說,應該是開心更多一些。】
【畢竟我終於找到了我自己的根,那種安定下來的感覺,很舒心。】
夏梓木望著她的回答,出了會兒神,回問:【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
【我父母的工作還沒忙完,具體時間沒定,到時候通知你。】
【好。】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夏梓木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塊什麽。
下午下班,她去醫院陪夏正國吃了晚餐,又一個人順著鋪了地磚的小道,踩著夜色回家。
走到半途,她忽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