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棲眠看到顧淮西被人推著過來,本來是要趕走他的。
沒成想他還沒趕人,顧淮西就先一步開口了。
聽到顧淮西的聲音,夏梓木還在睡夢中,便擰起了眉頭。
她討厭這個聲音。
大早上就聽到,真是不吉利。
蔣棲眠向來護著自家六哥,見顧淮西陰陽怪氣的,臉上帶了幾分挑釁,語氣賤賤的,欠揍得不行。
“喲,顧少這話怎麽酸溜溜的?怎麽著顏蔓昨晚沒滿足你,跑這兒惡心人來了?”說著,蔣棲眠像是才想起什麽,笑容愈發燦爛欠打,“哎喲,我都忘了顧少還在坐輪椅了,只怕是想乾點什麽事,都力不從心吧?”
顧淮西久居高位,少有人敢對他這般放肆。
他當即黑了臉,“嘴巴放乾淨點!”
蔣棲眠完全沒在怕,“怎麽的,想咬人?”
“棲眠,”病房內,陸景灝淡漠出聲,“少說兩句。”
蔣棲眠撇撇嘴,安靜了。
陸景灝讓蔣棲眠少說兩句,顧淮西卻並不領情。
陸景灝要是真的有意阻止,一開始就不會讓蔣棲眠說這麽多。
他剛才的沉默,便是默許了蔣棲眠的行為。
幾人說了這麽多,夏梓木終於還是醒了過來。
陸景灝側頭,“抱歉,吵醒你了。”
夏梓木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沒事,這事兒不怪你。”
她說著,看了眼門口的顧淮西。
這一眼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顯然就是覺得顧淮西煩了。
她隨手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髮,站起身,靠在床頭櫃上,“顧少這大清早的過來,是又來吵架來了?”
顧淮西過來,是為了確認夏梓木在不在這裡。
這話他當然是說不出口的。
他和顏蔓結婚的事都已經定下來了,他不想讓夏梓木覺得他心裡還惦記著她。
雖然……
他是真的還在念著她。
他藏著心裡的想法,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這麽閑?”
夏梓木笑了,“你不閑,會出現在這裡?”
顧淮西一噎,無話可說。
夏梓木無意與他糾纏,看了眼時間,對陸景灝說:“我要去上班了,晚上給你帶宵夜。”
陸景灝清冷的臉上鋪著一層淺薄的笑,“好。”
夏梓木拎起包,很快出門。
路過顧淮西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顧淮西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電梯中,都沒有收回視線。
他的身側,一道陰影灑下來。
“顧少專程過來,是想確認木木在不在這裡吧?”
頭頂傳來陸景灝孤冷的聲音,顧淮西抬頭,陸景灝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就站在他身邊。
他身姿筆挺,臉上沒有半點蒼白之色。
“怎麽可能?”顧淮西否定了他的問題,上下打量了下陸景灝,接著問:“你哪裡受傷了?”
陸景灝言簡意賅:“腰腹。”
“但我看你這樣子,可不像傷員。”顧淮西眯了眯眸子,“你不會是裝病,故意讓夏梓木過來照顧你吧?”
“病倒不是裝的,只不過現在好得差不多了,延長了點住院時間罷了。”
他這次的傷口不深,加上家裡的私人治療團隊每天都會過來給他換藥,他的傷恢復得很快。
按理說,昨天就應該可以出院了。
但他沒有。
因為一旦離開這裡,他和夏梓木的聯系,就又要暫時被切斷了。
顧淮西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一聲,“我還當陸先生是什麽高風亮節的人,沒想到也會耍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比起顧少,還差了些。”陸景灝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將眉眼間的笑意全都斂了去,神色淡淡,“想要拿到心中所想,還是要花些心思的。”
顧淮西心裡不爽,想要為自己爭口氣,便道:“夏梓木這女人,需要這麽花心思?以前我什麽都沒做,她可是上趕著往我身上湊。”
“那她現在,可有多看你一眼?”
陸景灝一句話,成功堵住顧淮西的所有話頭。
好漢不提當年勇,夏梓木再喜歡他,那也是過去的事。
而且……
而且夏梓木貌似還是因為認錯了人,才會喜歡他的。
思及此,顧淮西心中生出一股挫敗感。
他不得不承認,現在比起他,夏梓木似乎更願意和陸景灝親近。
陸景灝意味不明地抬眼看了眼他身後,漠然道:“顧少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就不要再對木木糾纏不清。否則不等我動手,你可能就要被別人的妒火給焚盡了。”
言罷,他轉身回了病房。
顧淮西似有所感,回頭,果然瞧見顏蔓站在他身後。
顧淮西抿了下唇,“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兩分鍾前。”顏蔓隨口說了一個數字,“我送你回病房吧。”
她沒有過問顧淮西和夏梓木的事。
眼下顧淮西心裡對她還有芥蒂,她問太多,只會招致他的反感。
她懂事一些,少問幾句,這種沉默的隱忍反而可能會讓顧淮西更有壓力。
顧淮西看出她的委屈後,心裡確實生出了幾分愧疚感,語氣也柔和了不少,“走吧。”
顏蔓推著他往電梯那邊走,“淮西,我聽說淮風在城南的房地產開盤了?”
顧淮西隱隱猜出她突然問起這件事的原因,“嗯。”
顏蔓猶豫一會兒,還是開了口,“我父親最近開始接觸家裝行業了,他托我問問,如果有戶主有這方面的需要,可不可以讓工作人員優先推薦我父親的公司?”
她和顧淮西還沒結婚,本來不想提這件事,無奈她父親那邊逼得緊,她實在沒辦法,才嘗試著問一嘴。
顧淮西因為剛才的事,心裡有愧。
她提出的這個請求不算過分,顧淮西便順勢應下了。
“可以,我今天讓楊凡去一趟你父親那邊,談談合作的事。”
末了,他叮囑道:“這個小區主打高檔精品房,你讓你父親注意些,千萬別出岔子,壞了淮風的名聲。”
“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