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習慣和其他人有太親密的接觸,下意識地掙了一下,對方卻抓得更緊。
他皺眉,側頭看了眼慕晴,眼裡滿是詢問。
慕晴是個有分寸的人,性子也冷,基本不會這麽無禮地抓著人的手不放。
他看著她,等她解釋。
慕晴踮起腳,壓低聲音解釋道:“抱歉,有熟人,你假裝和我親密些。”
聞言,溫言一四下看了眼,很快就對上了一雙深邃沉寂的眼。
是墨肖元。
他站在人群中,眸光不露半點情緒,五官冷漠而堅硬,眉骨處的疤痕有些淡,平添幾分硬氣和成熟。
溫言一記得上次在酒店外面,這個人也是一直盯著他們,像是認識慕晴的樣子。
從慕晴的反應來看,他猜測那人可能是看上了慕晴,在糾纏她。
那人眉骨處的傷,一看就是刀傷,周身的氣場也比尋常人更強,帶著壓迫感和侵略性,不像是純粹的商人。
慕晴被他盯上,可能會有危險。
思及此,他抬起手,虛攬著慕晴的肩膀。
手握成拳,放在她肩後,沒有太過逾越。
他和墨肖元對視,溫潤的目光變得銳利,向他宣告主權。
面對他的挑釁,墨肖元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不疾不徐地收回視線,和身邊的人說話去了。
夏梓木也注意到了墨肖元的存在,便沒有問溫言一突然攬著慕晴的原因。
又聊了一會兒,拍賣會正式開始。
夏梓木來之前就了解過今天會展出的拍品,看了一圈沒什麽感興趣的,只在最開始隨手拍了幾樣物品。
她今天來這兒的任務就是送錢的,錢送得差不多了,也就收手了。
拍賣會結束後,夏梓木和陸景灝以及溫言一等人一起出了宴會廳,最後在停車坪分開。
夏梓木和陸景灝走後,溫言一看向慕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慕晴話說到一半,瞥見酒店門口出來的男人,忽然就改了主意,“麻煩你了。”
溫言一也看到墨肖元出來了,繞到另一邊,替慕晴拉開車門。
在慕晴上車之前,溫言一特意看了眼墨肖元那邊。
對方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分過來,像是毫不在意這邊的情況。
溫言一收回視線,上了駕駛座。
汽車上路,溫言一隨口問:“剛才那個男人和你認識?”
慕晴回答得含糊,似乎有意回避:“在M國讀研的那年偶然見過他幾次。”
溫言一看出她回避的意思便沒再追問。
他和慕晴雖然認識也有好幾年了,但關系一直不遠不近,這次會讓她假扮女友,也不過是朋友推薦。
她的私人感情,他過問太多也不禮貌。
汽車在紅綠燈路口停下,溫言一看著指示牌上的倒計時,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
海外的號碼。
接通後,手機裡是時野著急的聲音:“溫、溫言一,依依剛剛在商場被一個小孩子撞到,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他的聲線顫抖得厲害,著急又害怕。
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溫言一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沉聲問:“受傷了嗎?傷得嚴不嚴重?送醫院了嗎?在哪家醫院?”
他一次拋出太多問題,時野思緒本來就亂得不行,語無倫次地道:“剛、剛進手術室,好像傷到腿……不對,好像胳膊也摔傷了……”
溫言一心急如焚,見時野說不出個所以然,當即道:“地址發短信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他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慕晴還有些懵,“發生什麽事了?”
溫言一努力平複情緒,“依依出事住院了,我現在要趕過去,麻煩你自己回去了。”
溫言一素來都是溫吞沉穩的性子,慕晴見他這麽著急,就知道情況肯定很嚴重。
怕耽擱他時間,她也就沒問細節,直接拉開車門下車,“路上小心。”
溫言一胡亂地點頭,綠燈一亮,立馬猛踩油門,疾馳而去。
汽車尾燈很快消失,慕晴沒有攔出租,而是往前走了十分鍾,到公交車站等公交。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她搭乘上末班車,晃晃悠悠四十分鍾,才終於到了家附近。
從公交車站到她家還有一段距離,她慢吞吞地走著。
她今晚穿的高跟鞋,走了將近二十分鍾的路,腳後跟都磨破了。
路過超市,她進去買了創口貼。
從超市出來,她正準備走,余光瞥見馬路對面停著一輛賓利,她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她抓緊了包,朝對面那人走去。
老舊的街區,路燈有幾盞滅了,不知壞了多久,一直沒人來修。
男人站在不再發光的路燈下,倚靠在車邊,半藏在黑暗中,修長的指尖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
見她走過來,他滅了煙,靜靜地等她靠近。
慕晴在距離他還有三米的地方就停下腳步,沒敢再往前。
“墨肖元,”慕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堅硬強大,但起高了的音調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緊張和手足無措,“你說過,不會再來找我的。”
墨肖元直起身子,緩步朝她走來,“我來北國,不是為了你。”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像訓練有素的軍人。
但慕晴清楚,他不是軍人,更沒有半點軍人的鐵血正直。
他以前做過的事,比誰都髒。
他步步逼近,慕晴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墨肖元停下腳步,深沉的眸子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害怕我?”
尾音微揚,像在逗弄弱小的獵物一般。
“沒有。”
這麽說著,慕晴停下了腳步,隻警惕地盯著他。
墨肖元看出她的防備,沒再靠近,直直地看著她,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你之前說有了想結婚的對象,我才毀了協議放你走。”
“結果,你口中那個愛你如命的男人,就是剛才把你扔在半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