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公司樓下，墨肖元猶豫著開口：“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她有多討厭他，他其實自己心裡有數。

  昨晚的事情於慕晴來說可能是一場噩夢，雖然她沒有提這件事，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她說一下，探一探她的真實反應。

  他漆黑的瞳認真地審視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慕晴垂下眼瞼，斂著眼底的情緒，解開安全帶，雲淡風輕地道：“免費給你睡一次而已，沒什麽。

  “墨先生以前出手慷慨闊綽，昨晚就當就是我送的一次老客戶回饋。”

  分明是他自己先把兩人之間的關系當成交易，此刻聽到慕晴說出這種貶低她自己的話，他心裡卻堵得厲害。

  他討厭她把自己比作和路邊那些攬客的姑娘一樣的存在。

  盡管他們之間的關系和紅燈區的那些男人女人似乎並無不同。

  慕晴說完，沒去看墨肖元的表情，直接推開車門下去，頭也不回地離開。

  墨肖元叫住她，“下午下班我過來接你。”

  她的腳不方便，這裡走去公交車站台有十分鍾的路程。

  他熟悉她的性子，打車是肯定舍不得的，這麽走過去她的腳估計會疼得厲害，更何況在公交上她還得站半個多小時才能到家。

  慕晴想拒絕，但她的拒絕對他而言從來都無效。

  大多數時候，他和她說話都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她“嗯”了一聲，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同事提醒她有人找她，在休息區那邊等她。

  邊說還邊朝她擠眉弄眼，“是個帥哥哦。”

  這個公司的工作氛圍很好，她雖然隻來了半個月，但和同事們的關系都還不錯。

  她道了聲謝，去了休息區找人。

  休息區的沙發上坐著個人，她走進一看，果然是陳乾明。

  陳陳乾明看到她，立馬就笑了起來，“阿晴。”

  陳乾明長相斯斯文文的，笑起來時也有種大學生的青澀感。

  從大學到現在他似乎一直都沒有變過，只有她在出國回來後，沉鬱了許多。

  她在他對面坐下，“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她擔心墨肖元針對陳乾明，因而這段時間都在回避和他碰面。

  結果這人今天不聲不響地就直接過來了。

  陳乾明從她出現開始，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你托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應該再過兩天，你就能拿到新的身份證了。”

  “謝謝，傭金我會按照預定的給你。”

  陳乾明笑著擺擺手，“不用了，也沒多少錢。”

  慕晴沒和他爭，打算等事情辦完了直接轉給他。

  “你過來是為了說這個？”

  這件事在社交軟件上就可以說，她不明白陳乾明特意跑這麽一趟的意義。

  陳乾明盯著她看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慕晴注意到他的停頓，也意識到了他的意思。

  可她和他早就結束了，而她也完全沒有再續前緣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她在國外的那兩年已經毀了她。

  她不可能再耽誤陳乾明。

  “今天似乎有些熱了。”她別開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摘掉了脖子上用來遮擋痕跡的絲巾，“陳總回去的時候小心些，可別中暑了。”

  絲巾解開，陳乾明自然看到了她脖頸上曖昧的吻痕，瞳孔微微一縮。

  現在還是春天，天氣雖然熱，但還不至於中暑。

  她這麽說，明顯是為了讓他注意到她脖頸上的痕跡。

  他失語片刻，問道：“你和上次那個堵住我們去路的男人在交往嗎？”

  上次他們在路中央違停，他被扣分罰款還差點進了拘留所，向交警問起那天在路中央違停的另一人有沒有接受處罰，那些人卻充耳不聞。

  從他們的態度就能猜出，法律隻管了他，而沒約束情節更嚴重的那位。

  慕晴猶豫幾秒，點了點頭，“是。”

  她要隔斷陳乾明所有的念頭，只能這麽說。

  陳乾明道：“阿晴，那個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好像是混黑的，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以前從來不和這種人來往的，他是不是威脅你了？上次還開車堵你。你要是受了委屈，可以和我說，我不會讓他傷害”

  “我是真的愛他，他沒有強迫我什麽。”慕晴面色平靜地陳述，“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陳乾明張了張嘴，而後又閉上。

  最終隻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便離開了。

  下午下班，墨肖元如約開車來接她。

  慕晴下樓，一眼就看到路邊的墨肖元。

  男人倚在車邊抽煙，不論是車還是人，都透著一身的貴氣，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視線。

  只是他周身漠然疏離的氣場太過明顯，雖然很多單身女性都蠢蠢欲動，卻沒有一個人敢過去搭訕。

  這種類型的男人，一看就是不是好攀附的。

  慕晴為了避開墨肖元，特意提前了十分鍾下樓，未料這男人居然來得這麽早。

  她躊躇片刻，還是走到了墨肖元車邊。

  他靜靜地看著她靠近，香煙在骨節分明的指尖一點點燃盡。

  煙霧繚繞後消散，襯得男人俊朗的五官莫名性感勾人。

  特別是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能將她拆吞入腹。

  慕晴走到車邊，他隨手滅了煙，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他替她拉開車門，迎她上車。

  等他坐穩後，他才上了駕駛座。

  扣上安全帶，他發動引擎，望著前方的路況，問她：“今早誰來找過你？”

  他的時間具體到了早上，指的是誰再明顯不過。

  慕晴側頭看他，“你找人跟蹤我？”

  “在你公司有熟人罷了。”他隨口回著，嗓音隱隱發沉，“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你和他已經沒聯系了？
  “是不是我最近太隨和了，你覺得我很好騙？嗯？”

  慕晴把視線移動到窗外，“你既然找人盯著我，就應該知道我今早把脖子上的痕跡給他看了。

  “我今天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

  墨肖元的人擔心被發現，就沒有靠得太近。

  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但大致可以看出慕晴是在拒絕對方的靠近。

  也正是因為此，他才沒有一大早就過來質問，而是等到現在才提起這件事。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