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說大很大,但是說小也很小。
自從厲青澤被永明帝懲罰到這裡之後,這裡的禁衛已經全部換成了他的人,安排在了每個角落。
墨淼淼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有他的人在瞧著。
可墨淼淼,確實就是在如此嚴密的監控之下,憑空消失了?
“六哥……”
看到厲青澤慍怒的面色,厲小宛有些害怕的握住了他的手。
“淼淼說了,父皇只是說林悅的氣,但是他不能對林悅發泄出來,只能對你了,淼淼還說了,等到父皇消氣之後,就會把你和母后放出來的。”
厲青澤微怔,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己這個天真的妹妹。
父皇從來就不是會遷怒別人的人,他生了林悅的氣不假,但也生了自己的氣。
他氣自己小時候跟林悅發生的那些事情,更氣自己本事不夠,被人陷害其中。
墨淼淼之所以這樣說,就是為了安慰厲小宛罷了。
而且他都已經跟小宛說了那麽多了,可她還是沒有理解自己的話——等到太子真正的掌握了民信樓,那他就真的一點奪嫡的機會都沒有了!
傻妹妹,你把墨淼淼當成好朋友,不惜暴露我的計劃,可你又何時想過,墨淼淼把你當成好朋友了嗎?
旁邊站著的伶兒聽到厲小宛的話,眉頭狠狠一皺。
“公主,如今的局勢已經不是六殿下等得起的,而且您怎麽還相信墨淼淼的話啊!她擺明了是在……”
“伶兒。”
厲青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妹妹再蠢,也不是別人能說的。
觸及到厲青澤冰冷的視線,伶兒身子一抖,垂下了頭。
厲小宛眼圈有些紅,她雖然性子天真,但是不傻。
“六哥,淼淼真的對我很好,我不想要你算計她。就算到時候太子哥哥真的掌管了民信樓,但是六哥也能搶回來的不是嗎?”
“是,我會搶回來的。”
厲青澤抬手把厲小宛眼角的淚珠擦乾淨,心裡隱隱有個聲音在喊。
若是小宛能跟墨淼淼一樣該有多好。
……
時辰早已過了午時。
一輛牛車慢悠悠的在鄉間小路上行駛。
被陽光暴曬之後的稻草軟乎乎的,躺上去十分舒服。
墨淼淼敲著二郎腿,臉上蓋著買牛車,被那大爺熱情送給的草帽,嘴裡還優哉遊哉的哼著小曲。
“小姐,好熱啊。”
春和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額頭,汗津津的。
剛才被彌三帶著飛上山頂的俱意此時在太陽底下一曬,早就被蒸發沒了。
“帶上帽子呀!”
墨淼淼隨手把另一個草帽扣在春和頭頂上,大爺以為墨淼淼三人是一家人,看起來最老的彌三自然是被當成了父親,春和是大兒女,墨淼淼是小女兒,“女兒們”有草帽,但是“父親”沒有。
而且“父親”還頂著大太陽,趕著並不怎麽聽話的牛車。
“丫頭,你這麽能算,為何不在後山提前停上一輛馬車,也省的咱們中午頭的如此勞累了。”彌三回頭朝著墨淼淼詢問。
墨淼淼把帽子掀開一道縫,有些好笑的看著彌三道。
“我不是神棍,若是早算到是厲青澤要算計我,我說什麽也不會來這皇陵啊。”
先前厲小宛來找她,她只是有個小小疑慮,也是為了驗證自己的這個疑慮,也是真的在乎厲小宛,所以她來了。
彌三撇嘴,哼,裝模做樣。
能把公主和皇子玩弄在掌心裡,能是一般人?
頂著大太陽,墨淼淼三人終於來到了京都,使著馬車進了城門。
墨淼淼微不可見的輕松一口氣,還好,她賭對了……厲青澤沒有讓人等在城門口,將她甕中捉鱉……呸!
“春和,我睡一會,等到了府叫我一聲。”
墨淼淼揪了揪春和的袖子,閉上眼睛真的睡了過去。
她最喜歡曬著太陽睡覺了。
“小姐?小姐?”
春和輕輕推了推墨淼淼,原本是想說馬上到家了,回去再睡,而且這已經進了城,她們又是坐的牛車,京都認識她們的人不少,這若是被人瞧見,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對小姐的名聲也不太好。
“讓她睡吧。”
彌三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打起微酣的墨淼淼。
“這一上午,也夠緊張的了。”
稍有不慎,他們可是會在皇陵出不來的!
春和手一顫,想起當時她嚇得臉都抽搐的樣子,心裡對墨淼淼佩服又感激。
“睡吧,小姐。”
春和拿起一捧稻草,蓋在了墨淼淼身上。
彌三眼一抽。
春和不一會就用稻草把墨淼淼淹沒,隻留下一個草帽,從表面看,完全看不出這稻草底下還有個人。
“這是做什麽?”
“小姐如今可是丞相府的小姐,怎麽能被人看見她坐牛車呢,到時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說小姐什麽壞話呢!”
春和認真說道。
彌三轉念一想,倒也是這麽個理,便不再阻止春和,轉頭回頭趕車了。
時間正是晌午,每一家酒樓都坐滿了人。
尤其是最大的春江酒樓,排隊的人更是老長。
“小姐,小心腳下。”
一個臉腫成豬頭似的小丫鬟推開人群,護著身邊的一臉趾高氣昂的姑娘走了出來。
盧蘭月掃了一眼周圍擠在酒樓門前的人,嘴裡不屑哼笑。
“春江酒樓倒是不錯,但就是這個門檻太低了,什麽貓貓狗狗的人都能進來,我在五樓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一陣汗臭味汗酸味往樓上飄,哎呀真是惡心啊!我連飯都沒吃好呢!”
人群中,大部分都是普通平民,其中不乏有攢了一個月的銀子,才終於有機會能來春江酒樓吃一次。、
聽到盧蘭月那話裡話外的嫌棄,有人當即就黑了臉,開口就要怒罵什麽東西,可沒等他開口,身邊的人就拉住了他。
“五樓那可是皇親國戚吃飯的地方!這個小姑娘衣著華貴,看來定是皇親國戚!咱們可不能招惹,小心被陛下砍掉了腦袋!”
那人面露不甘,卻也不想真的沒了命,只能氣呼呼的閉上了嘴。
盧蘭月不屑又輕蔑的看了那人一眼,抬腳朝外走去。
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扶著盧蘭月上車,這時,余光一閃,就見一輛牛車從面前經過。
而那坐在車上的姑娘,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