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相識

  一班的班主任過來，僅僅是發了新書，介紹了一下軍訓教官，讓他們自我介紹後就開始自習。

  看來這是高中入學的休閑期。

  第二天，頂著大太陽在乾燥無風的操場跑步，林微就覺得是自己誤會了。這不是休閑期，這是勞其筋骨的苦日子。

  跑早操，在太陽底下站軍姿，林微似乎能聽到自己皮膚繃開的聲音。

  漫長的時間過去，林微注意到她前面有女生在偷懶，偷偷的動腳，看了一眼教官，他似乎沒有發現。

  軍訓中，最怕的就是這種時候。一個人動起來，會有很多堅持不住的人見她沒有被發現，也偷偷動了一下。

  人數眾多的動的後果，就是別的班開始練步伐隊列，她們還在站軍姿。

  林微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很好，這會兒也有些頭腦暈眩。這種沒有時間感覺的罰站，讓人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堅持不住，卻一直堅持了下去。

  好不容易黑臉教官結束站軍姿，開始訓練齊步走，正步走。

  林微慶幸自己的頭髮一個暑假長到剛剛能扎起來，而不是像初中時候的半長發。

  剛剛能扎起來的小辮子比較利落，像林微前面的小女孩，她的馬尾落在脖子上，汗水順著頭髮流下來，跟頭髮在脖子上糊在一塊兒，看著就難受的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教練讓他們原地休息。

  所有人都顧不得髒，馬上席地而坐。

  第一天的訓練給所有人一個下馬威，大家一下子就沒有剛入學的散漫，開始繃起神經，令行禁止。

  每次解散，所有人都瘋一樣的往有水龍頭的地方跑過去洗臉衝水，男生短短的頭髮此時讓人羨慕不已。

  到了晚上，操場的大燈亮起，空氣中有風的流動，所有人盤坐在操場上，沒有了白天的燥熱。

  “誰唱歌好聽，出來唱一首。”

  教官的話音剛落，班裡的同學就躁動開來，互相推擠著，害羞又想被注意。

  “我來一個吧。”

  第一個被推出來且不拒絕的恰好是林微同宿舍的韓冬。

  韓冬的個子不高不矮，皮膚很白，長長的帶著自然光澤的馬尾辮在腦後晃動，圓圓的小臉上帶著不顯局促的笑容。

  她應該是第一個被全班認識的女生。

  “我的名字叫韓冬，那我就唱一首伍佰老師的《突然的自我》，大家會唱的可以跟我一起唱。”

  這首歌是最近最流行的歌，等韓冬唱到“寒冬時候”，所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一曲結束，教官又讓想表現的人上來表演節目。

  林微看的很盡興，也跟著台上的人一起唱，但讓她一個社恐上去，那是不可能的。

  等不再有人上台，教官教同學們軍訓項目之一——唱軍歌，《打靶歸來》、《團結就是力量》、《一二三四歌》等等。

  這些歌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場。她們排隊去吃飯的時候，要唱這歌去餐廳。

  還有接下來的內務，各項目比賽，儀仗隊挑選，軍體拳表演，林微一個都沒有入選，最後的軍訓檢閱，她只是在班裡隨著班級大部隊有了一趟正步。

  能把人曬化的兩個星期軍訓似乎一眨眼就結束了。她們也迎來了正式的開課。

  高中好像沒有給人適應的時間，一上來就是一個單元一個單元的快節奏學習。林微的圓珠筆第一次一個晚自習用了一整根筆芯兒，換筆芯兒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高中就這麽緊迫。

  好在半個月後，學校就放假兩天，讓學生可以回家喘口氣。

  林微坐上公交車往火車站倒車，才松了一口氣。她這一個月，沒有找到動筆的機會，每天都是疲於應對，數學和物理還有些理不清頭緒。

  回到家，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家，她看到突然回來的林微，竟然要去買點心，還說晚上要吃點好的。

  “我初中不也是一個月回來一次嗎？怎麽這次這麽興師動眾的。”

  林微有些不解。

  “那能一樣嗎？人家都說上個高中會脫層皮，你這才入學，回來就又黑又瘦。給你的三百塊生活費你別舍不得，雞蛋牛奶記得給自己買。”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騎上自行車，出去給林微買好吃的去了。

  可能是誰跟母親念叨過高中生活的殘酷，林微這次回來又曬的又黑又瘦，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所以母親就馬上緊張了起來。

  林微知道自己也勸不住母親，而且母親緊張自己，林微也很高興，就沒有阻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熟悉的地方，林微才松一口氣。她想自己要調節一下自己的節奏了。雖然高中不容易，但是一口吃個胖子的沒有，而且她還有保底保送協議，下次回學校，可不能被學校的“恐怖氛圍”感染，要盡量回到自己的節奏中來，每天的寫作投稿是必不可少的。

  想清楚接下來生活學習的目標，林微才覺得從飄著的高中生活中落下地，有了真實感。

  “快出來，剛出鍋兒的燒餅，還有碎肉，你先吃點兒，我買了很多。”

  母親掂著一大兜村裡打的掉渣燒餅和碎肉回來，用不鏽鋼的鐵盆裝好，讓林微趕緊吃。

  林微也不矯情，直接拿過一個燒餅，開始大口吃起來。

  “下次回學校買兩箱奶帶學校吧，你看你又黑又瘦，跟你同學們差遠了。”

  母親上次去學校，見到到處白嫩的小姑娘，就突然介意起自家閨女的黑皮膚了。

  “軍訓半個月，再白的人也曬黑了，又不止我一個人黑。我在學校會記得給自己買奶喝的，你別操心了。”

  母親這才點頭，都黑了好，都黑了就顯不出自家一個小村妮兒了。

  “市裡三百塊夠花嗎？周亮他就在縣裡上學，他媽每個月還給他三百多。”

  也不知道是什麽刺激了母親有了這麽大的轉變，上輩子林微也是被高中老師找上門來招生的呀？跟這輩子差別不大，不過是最後選擇不一樣。上輩子林微選了錢，這次她選了市裡的好學校。

  想不通就不想了，林微享受著母親難得的殷勤，一連吃了兩個燒餅，才停下手。

  “剩下的晚上家裡人一塊兒吃。”

  林微放下筷子。

  “廚房還有，你想吃就多吃點兒，不用想著留。”

  “這是買了多少？”

  林微心想。

  “我吃飽了，上去先休息一會兒，等人回來就再下來吃晚飯。”

  “嗯，你回房間注意吧。等晚飯我叫你。今天給你熬一鍋米湯。學校食堂的米湯都是米是米，湯是湯，咱家的就不一樣了，都是自己種的那個綠色食品，多吃養人。”

  林微不知道怎麽老媽變化這麽大，還開始拽詞兒了，不過好在是好的變化，自己暫且享受一翻，這人都是本性難移，說不定沒兩天，母親就又變回去了。

  回到屋裡，林微拿出這次回來帶的卷子。

  跟初中的簡單作業不一樣，高中的作業似乎留的特別精準。就是讓你跟上課一樣的作息寫卷子，才可能按時完成。

  林微先把相對容易的文科卷子拿出來解決。

  “下來吃飯了！”

  母親喊人的聲音響起，林微才驚覺外面天都黑了。想到以後都要這樣昏天黑地，不知時節的刷卷子，林微有一瞬間想躺平，“反正保送協議在手”，自己擺爛也能考到480，有大學上就可以了，而且也不是很差的大學，自己以後的目標是當個作家，學歷其實不是特別的重要。

  但一瞬間後，理智佔了上風。人都是跟隨環境走的，自己初中努力了三年，就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現在目標實現了，也不要自己比別人更加努力，只是課堂上認真聽講，課下完成老師的作業而已，不要做太多，僅此而已。

  可是高中僅僅這兩樣也不容易。

  林微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些過於要強了。

  “來了！”

  林微把卷子收到抽屜，起身去樓下客廳吃飯。

  “我見你一整個下午都在寫卷子，你們作業這麽多？”

  老媽似乎比林微想象中更加關注自己。

  “嗯，高中都這樣。要用兩年的時間學完三年的課程，所以課業會緊一點。”

  林微解釋。

  “是了，你琴大娘說女孩兒到高中腦子就沒有男孩兒好用。辛苦就辛苦吧，林微，你要爭氣啊，周亮他媽說你高中肯定比不過周亮，被你琴大娘說了一頓。你高中好好學，給你琴大娘還有咱家蒸一口氣。”

  林微這才知道緣由。

  林微這次中考成績好，被高中招生老師找上門，被街面上的人引以為榮，估計是說的太大，被拿來跟林微比較的周亮無辜受害，周亮他媽拿高中成績反擊。所以母親和琴大娘才會同仇敵愾的統一陣線，讓林微好好學，繼續在成績上碾壓周亮，給自家和琴大娘爭口氣。

  弄清楚了緣由，林微哭笑不得。

  自己母親這種單細胞的性格，還真的是讓人無語。

  但母親這種性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林微表示，“只能接受了”。

  “嗯，放心吧。他從育紅班就跟我一個班，沒有一次超過我，高中也不可能。”

  聽到林微的話，老媽高興的給林微又舀了一碗米湯。

  “多吃點兒，一會兒還要寫作業。”

  林微接過第二碗米湯，三兩口下肚，把碗往茶幾上一放。

  “我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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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