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喜相逢

  趙成哲站在一邊，努力把自己往角落裡塞，滿是皺紋的老臉一陣火燒火燎的熱，覺得尷尬死了。

  他就不應該嘴賤，嘴賤也就算了，嘴賤的對象還是老友的孫子，今天真是把老臉都丟光了。

  墨軒幾人經過簡單的介紹，都對彼此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這時候，趙明遠才想起他把老頭子給忘了，轉頭四處看了下，在角落裡發現老頭子正背對著他們在地上種蘑菇，哀怨的氣息布滿角落。

  無奈的撫額，趙明遠再一次後悔答應奶奶把老頭子帶出來了，他哪裡像個幾十歲的人，連個兩三歲的奶娃娃都不如。

  對著好奇的看著他的墨軒和一言笑笑，趙明遠邁著修長的腿走到角落，拍拍老頭子的肩膀，等老頭轉過來趙明遠嚇了一大跳。

  老頭子眼眶紅紅的，鼻頭還一吸一吸的，那樣子就像被欺負的孩子見到家長後，放下心來的委屈。

  一瞬間趙明遠心軟了，人家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小。

  蹲下身，趙明遠直視老頭的眼睛，柔聲問道“怎麽了？老朋友的孫子來接你，你應該高興啊，怎麽反而哭了。”伸出手指，幫老頭子擦掉眼角的濕潤。

  趙成哲看著孫子，可憐巴巴的憋著嘴，委屈的說道“小花，我給你丟人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淑芳，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更對不起趙家的列祖列宗，我還從h市跑到S市來丟人。”抬起手，趙成哲裝模作樣的擦了把心酸淚。

  趙明遠額角的青筋直蹦躂，捏著拳頭咬緊牙關在心裡罵著自己：他就是個傻逼，吃飽撐的才會來安慰死老頭，你看死老頭還能這麽有精神的胡扯。

  (╯‵□′)╯︵┻━┻趙明遠這一刻好想遠在h市家裡奶奶的毛衣針。

  “我說你鬧夠沒有？如果沒鬧夠我現在訂機票，回家你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行不行？”趙明遠的耐心用光了，如果老頭子還不知道見好就收，他真會掉頭訂機票回家。

  大不了回去後，把老頭扔給奶奶，他再買機票飛過來。

  見小花生氣了，趙成哲蹭的一下站起來，拔腿就往墨軒他們站立的地方走去，看都不看一眼後面的趙明遠，把他無視了個徹底。

  趙明遠：
  “墨軒啊，我是趙成哲，你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吧？”打量著老友氣宇軒昂的孫子，趙成哲不自覺的拿他和孫子比較，越比較越心塞！
  老友孫子長得比他家小花高那麽一點點，身材比他家的小花好那麽一點點，至於本事，他現在還不知道老友孫子是做什麽的，暫時比較不來。

  “趙爺爺好，這是我朋友顧一言，我爺爺奶奶身體很好，接到趙奶奶的電話很高興，這不就讓我來接你們了！”介紹著旁邊站立的顧一言，墨軒熱情的回答著老爺子的問題。

  “哦，顧一言？小夥子，顧修遠是你什麽人？”聽了鄧墨軒的介紹，趙成哲好奇的問著旁邊面帶微笑的顧一言。

  詫異的挑挑眉，顧一言沒想到趙老爺子居然認識自己爺爺。修長如玉的手指推推鼻梁上的無框眼睛，顧一言微微頷首，笑著說道“趙爺爺好，顧修遠正是我爺爺。”

  “你爺爺還好吧？”問完轉頭對旁邊的趙明遠說道“小花，一言的爺爺是顧修遠，你們還是表兄弟呢！顧修遠的奶奶和我奶奶的大嫂是妯娌。”趙成哲普及了一下趙家和顧家的親戚關系。

  趙明遠：(╯‵□′)╯︵┻━┻說了多少次，別叫他小花，死老頭就是記不住，哪天把他老頭乾癟的果照拍出來，威脅他。

  顧一言：呵呵~好遠的親戚關系，他都弄糊塗了。

  鄧墨軒：這個世界真小，不是熟人就是親戚，也不知道出國能不能碰見這樣的意外。

  抬起手腕看了看，發現已經兩點多快三點了，墨軒急了，從W市到S市走高速還有3個多小時，爺爺還在家等著吃飯呢！
  墨軒抬頭看著趙家祖孫開口說道“趙爺爺，明遠我們走吧，坐車還有幾個小時，爺爺奶奶買了一大堆菜等著我們回去吃晚飯。”

  “你奶奶做的？”趙成哲突然問了個問題。

  墨軒被趙成哲的問題問愣住了，他家又不請保姆，不是奶奶做飯，誰做？
  點頭道“是啊，我家沒有保姆，奶奶不喜歡陌生人進家裡，她做的飯很好吃的，不比飯店的差。”以為趙爺爺是擔心奶奶做的飯不好吃，墨軒解釋道。

  一言在旁邊狂點頭，鄧奶奶燒的菜確實不錯，調料用的很少，保持了菜的原汁原味，又很好的把菜的鮮味釋放出來，手藝棒棒噠！

  只有趙明遠拿手捂住眼睛，心裡哀嚎道：完了，老頭子又要開始丟人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阻止還來不來得及。

  剛想完，就見老頭子就拖著墨軒的手往外面拉，老臉上的菊花都綻放了，嘴裡念叨著“墨軒啊，我們快走，我想你奶奶燒的菜想了幾十年，特別是我家老太婆燒菜的時候，我更後悔那時候沒有娶你奶奶，反而娶了你淑芳奶奶。”

  單純抱怨老伴只會做黑暗料理的趙成哲壓根沒想過，自己這番話說出來會不會讓聽見的人誤會，從他身上我們見證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人的智商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

  被拉著走的墨軒：爺爺，你確定你們是朋友，不是情敵？爺爺的心得有多大，才能把情敵往家裡帶，還熱情的招待。

  大拇指，真漢子，不解釋。墨軒為自家爺爺點讚。

  趙明遠：臥槽，奶奶你快來，老頭子想著一支老杏爬牆頭，開始嫌棄你了。

  顧一言：呵呵~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夕陽的余暉灑在寬闊的馬路上，馬路上樹影婆娑，兩旁的白楊樹像一位位手握鋼槍保家衛國的軍人，目送著來來往往的車流。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行駛在車流裡，車裡坐著三位年輕人和一位老年人，老人扛不住疲憊眉間微蹙靠在旁邊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肩膀上睡著了。

  趙明遠調整了一下坐姿，好讓爺爺靠的更舒服一點，等老人的眉頭舒展開來，伸手攬住老人瘦弱的肩膀。

  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對著前面開車的墨軒說道“不好意思，我爺爺失禮了，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打了下方向盤，讓車子跟著前面的車輛駛進收費站，墨軒抬頭看著後視鏡，對上明遠滿含歉意的雙眼，笑著開口說道“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老人嘛，年紀大了我們做小輩的別的做不了，每天讓他們開開心心就好，苦了大半輩子，晚年總得讓他們隨心所欲的過自己的日子，你們說是不是？”

  點點頭，明遠和一言很是讚同，他們這一代人基本都是家裡的老人帶大的，那個時候國家百廢待興。

  需要大量的人才，他們的父母每天忙著工作，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他們。

  小時候也怨過，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有雙親陪在身邊，只有他們是老人陪著。

  等慢慢長大，知道的事情多了，也就理解了，不是家裡的老人用老一輩嚴於律己的觀念教育他們，說不定他們也成那些不爭氣的紈絝了。

  一言好奇的轉頭看著明遠問道“你和老爺子來S市幹什麽？”

  墨軒拿著收費員找回來的錢放在旁邊，開著車子駛離出去，聞言也好奇的豎起耳朵傾聽。

  推推眼鏡，趙明遠笑著說道“我這次來S市，是因為在天涯上看見一組照片，決定過來看看。爺爺是因為一隻白虎，年過好沒幾天就想著收拾行李自己過來，我不放心就攔著他不讓，結果老爺子不開心，天天愁眉苦臉的，我看不過去，把公司裡的事情處理好就帶著他過來了。”

  聽了明遠的話，墨軒和一言對視一眼，感覺他口中說的趙爺爺心心念念的白虎好熟悉。

  顧一言上挑的狐狸眼閃過一絲幽光，問道“那你知道白虎的具體位置嗎？”

  點點頭，明遠回道“知道，是個叫蓮花小屋的人發的圖片，還有電話號碼，我本來打算到了再和他聯系，結果奶奶說鄧爺爺在這裡，所以我還沒有和他聯系。”

  聽了明遠的話，一言和墨軒齊齊一驚，心裡罵道：妹子，你這是要鬧哪樣？你沒有特種養殖證私養白虎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你居然還把照片大咧咧的發到天涯上，你就不怕國家過來強製性的把大白和老黑弄到動物園去？

  等下給莫煜北辰打個電話說下，特種養殖證得抓緊時間給她辦下來，不然真的被國家強製性征收，誰知道小丫頭會乾出什麽事情來。

  最主要的是得讓莫煜管牢點，今天不是明遠過來，他們還不知道她在天涯上發圖片了。

  一言對著墨軒眨了眨眼：你覺得莫煜知道璃璃在天涯上發論壇的事嗎？

  墨軒眨了眨眼：肯定不知道，知道他還這麽安穩，騙鬼呢！你說莫煜怎麽回事，不是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嗎？怎麽還磨磨蹭蹭的不下手，他不上我可上了，看得心急。

  一言睜大眼，盯著他：你來真的？你不怕莫煜一刀扎進你心臟？
  墨軒想起莫煜的凶殘，激靈的打了個寒顫，嚇得臉都快白了。

  算了，妹子是好，但是生命更寶貴，為了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壽寢正終，他還是踏踏實實的把璃璃當妹子吧！

  顧一言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真是個慫貨。

  後座的趙明遠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推了推眼鏡，眼裡的狐疑一閃而過，收斂好情緒，若無其事的問道“怎麽？你們認識上傳白虎照片的人？”

  見兩人神色有點不自然，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說道“我是為了他的多肉植物來的。”

  “瞞不瞞？”一言看著墨軒，眼珠朝後轉了轉。

  握著方向盤，墨軒把車開進瀾庭家園，和門口的保安笑著點了個頭，然後嫖了眼一言“瞞個屁，有我們護著，他能怎麽樣？難道你怕護不住璃璃？虧你還說她是你妹子呢！”

  顧一言：.
  好心塞，他也沒說護不住，這不是問問他的意見嘛！

  車子停在A區三號樓前的空地上，門口正站在兩位老人，一男一女殷勤的向門口的小路上張望著。

  見到開進來的黑色越野，老兩口高興的快步走了過來，男人好像還說了些什麽，不過車窗是關著的，車裡面的人根本聽不見。

  等車子停穩，趙明遠推推靠在他肩膀上睡覺的老頭“爺爺，你醒醒，鄧爺爺和鄧奶奶來了。”

  睡著的趙成哲被搖醒就聽見小花說興武和明雅來了，睜開眼揉揉就往車窗外看去，等看見站在車旁滿頭白發臉上笑意吟吟的兩人，眼眶一瞬間就濕潤了。

  推開車門，趙成哲踏步下去，仔細打量著兩人，眼裡的懷念心裡的感慨壓都壓不住。

  當年他們這一批人，接受國家調派，分往華夏各地，幾十年沒見了，臨老終於見到了。

  興武老了，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時間的流逝給他的兩鬢染上白霜。

  趙成哲記得他年輕的時候身姿挺拔，龍行虎步滿身的煞氣壓都壓不住，只有面對明雅的時候面部表情會柔和下來，平時都像個僵屍一樣板著臉。

  至於明雅，和淑芳一樣，都老了，歲月在她們美麗的臉上染上風霜，容顏不再，只剩下滿身祥和寧靜的氣質，溫暖舒適。

  鄧興武老兩口也打量著幾十年不見的老友，同樣的懷念和感慨，以前斯文俊秀滿身書生氣的人也變成頭髮稀少，橘子皮一樣的老臉哪有年輕時候的唇紅齒白，歲月真是把殺豬刀，讓一俊秀帥氣的小夥變成今天的糟老頭。

  打量完的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張開雙手向著對方迎了上去。

  “哈哈成哲，你個老小子，退下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們。”

  “哼，鄧興武你以為你是個什麽好東西，你不也退下來了，怎麽沒見你來看我？”兩人嘴裡互相抱怨著，抱在一起，互相拍打著對方不在年輕的身體。

  見兩人抱在一起就不分開，明雅笑著說道“好了，你們兩個老家夥，小輩還站在這裡等著，有什麽話進屋再說。”轉身打量著和墨軒一言站在一起的俊秀男人，明雅眼裡帶著滿意讚賞，老友的孫子真不錯，俊秀斯文，和他爺爺年輕的時候一樣。

  笑著問道“你是明遠吧！？”

  站直身體，趙明遠微微彎了下腰，看著老太太說道“鄧奶奶好，我是明遠，您和我在照片裡看見的一模一樣，還是這麽年輕漂亮，難怪我奶奶老是說您是文工團公認的大美人，她都羨慕死了。”趙明遠說的很真誠，聽得老太太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旁邊的幾人：這小子厲害啊，嘴真甜，馬屁拍的好，還不落下層，是個人才。

  拉著明遠的手，老太太帶著他往屋裡走去，剩下的幾人互看了眼，聳聳肩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