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蓮燼走了
“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兒子?”
蓮偉民被他氣得直喘粗氣,臉色漲紅,一雙深褐色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雨勢越來越猛,蓮雲額頭上滲出的血剛被雨水衝刷乾淨,立馬又冒了出來。
他臉上毫無血色,唇色蒼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許久才出聲喊道:“爸。”
蓮偉民聽著他這一聲呼喚,心中的憤怒更加難以抑製,一腳給他踹了去,怒吼道:“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別亂叫。”
“老董事長您慢著些,小心身子。”,梁闕的眼睛有些泛紅,隱隱還帶著濕意,似乎剛哭過似的。
看著身邊的男人,梁闕吸了吸鼻子,問好道,“白少。”
白席看著他這個樣子,眉頭皺了皺,點了點頭,看向蓮偉民,勸道:“蓮爺爺,你別為了這種人生氣,您的身子要緊。”
聽著白席關心的話,蓮偉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放聲大哭了起來。
白席心中一沉,詫異的看著他,“蓮爺爺,你怎麽了?”
蓮偉民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拽住白席的胳膊,出聲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席小子,小燼走了。”
白席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耳朵嗡嗡作響,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那一瞬間照得他的臉色如死灰。
白席倉皇地笑了一下,倒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震驚道:“蓮爺爺……你說……什麽?”
蓮偉民看著他那震驚的模樣,以手掩面擦著眼淚,臉色蒼白,虛弱地說道:“你沒聽錯小燼走了,席小子,以後蓮氏就交給你了。”
“我很放心你……,小燼昏迷這段時間我想了許久,也觀察了你許久,把蓮氏交給你,我很放心。”
“前些日子我讓律師修改了遺囑內容,小燼若是醒不過來,你就將成為蓮氏的合法繼承人。”
“我不要,蓮氏只能是蓮燼的,我不要,你不要給我!”,白席往後退了幾步,搖著頭,漆黑的眸中紅光乍現,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蓮燼不會死的,蓮燼怎麽會死呢?他還這麽年輕,他才24歲,他不會死的。
葉若一看著白席那踉蹌的模樣,心中猛地一顫,從蓮燼去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上前幾步,扶住失控的白席,抱著他的腰,輕聲道:“白席,你冷靜一下。”
蓮偉民上前幾步,祈求地看著白席,拉著他的衣服,哀求道:“席小子,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答應我吧?”
白席急促地呼吸著,俊逸的臉龐上滿是冷漠,看著蓮偉民痛苦的神色,心中猛地一顫,死死地握緊了拳頭。
蓮燼怎麽會死呢?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強,他是不會死的,蓮氏的繼承人只能是蓮燼,他白席算什麽?
感受到到身後溫暖柔軟的身子貼上來,她身上的溫度很快便帶給了他,白席原本冰冷的心頓時就有了融化的跡象。
白席回身握住葉若一的手,心中萬分糾結,他現在該怎麽辦?他不想蓮燼死,他也不願意讓葉若一用自己的生命去救蓮燼。
他該怎麽辦?是他太貪心了,他該怎麽辦?
白席在心中不斷的問著自己了,耳邊一直回蕩著救蓮燼救蓮燼的聲音,心中卻一直想著不能讓葉若一受到傷害,他該怎麽辦,他到底該怎麽辦?
蓮偉民還在勸著白席,而白席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什麽也聽不見了。
蓮雲雖然有些虛弱,但他意識還是清醒的,聽著父親要將蓮氏交給白席的話,他整人個人都要炸了。
蓮雲憤恨地看著蓮偉民,怒聲指責道:“爸,我是你現在唯一的兒子,你不把財產給我,你把財產給一個外人做什麽?”
“爸,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才是你唯一合法的繼承人,他白席算個什麽東西?”
蓮偉民的呼吸愈發急促,胸口劇烈的上下浮動,慢走幾步過去準備踹他,便又聽到了他大逆不道的話。
“你這麽喜歡他,他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難怪他一個外人都可以當蓮氏的代理總裁,爸,你對得起死去的母親嗎?”
“逆子,你這個逆子,孽障。”,蓮偉民氣得暴跳如雷,指著他的手都在顫抖,沒過一會兒,他就翻著白眼往後倒去。
“啊……”
跟在身後的護士看著他倒的這一幕,嚇得臉色一白,驚叫道。
梁闕一直待在蓮偉民的身邊,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動態,注意到他身子往後傾倒,嚇得神色微變,立馬扶住他朝後喊道:“醫生,醫生快來人啊!”
諸多醫生立馬蜂擁而至,急匆匆地背著暈倒的蓮偉民朝醫院的方向跑去。
“梁闕是吧?”,白席許久沒有說過話了,葉若一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看著準備離開的梁闕,葉若一眸色一閃,立馬問道,“蓮燼現在在哪裡?”
“蓮總還在重症監護室內,老董事長不讓他們送走蓮總,說讓他在再監護室觀察一天看看。”
他又豈會不知,那只是老董事長的自我安慰呢?蓮總已經去了,怎麽可能還會醒來?
梁闕擦了擦眼淚,蓮總在公司裡雖然冷酷無情,但對他還是很好的,非常關心他的感情生活,誰能想到造化這麽戲弄於人,蓮總年紀輕輕就這麽走了。
葉若一心中松了一口氣,這樣便好,她還能找到他就行了,葉若一微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梁闕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自然是見過她的,不過這次更為直觀一些,她比照片上要漂亮幾倍。
“葉小姐,我回去看看老董事長,就不留在這了。”,梁闕微微朝她點了一下頭,解釋道。
“去吧。”
葉若一點了點頭,松開了放在白席腰上的手。
腰上的手一松,白席墨色的眼睛頓時變得赤紅起來,狹長的鳳眸微眯,戾色爬上冷峻的臉龐,性感地薄唇微勾起一抹邪肆地弧度。
白席直接將葉若一拉入了懷中,攥著她的下巴,親吻了上去。
葉若一眉頭微蹙了一下,隱約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微微推著他的身子,道:“席,你先放開我!”
‘白席’不為所動,依舊用嘴唇描繪著她好看的唇形,心中暗歎,她這唇瓣的味道還真是挺不錯的。
見他不停下,葉若一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使勁的想推開他,但無論她怎麽掙扎,都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
“白席!你怎麽了?”
葉若一心中著急,救人的最佳時間便是死亡的兩個時辰之類,她不知道蓮燼去世的具體時間,很怕耽擱了救他的時間。
但白席這麽纏人,還真是第一次,而且這一次他特別的溫柔,溫柔的讓她有點懷疑這人是個假白席。
可她很確定這人就是如假包換的真白席,她剛才一直待在這,沒有人能變成白席的模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不對,還有一個人,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白席,還不會惹她懷疑,那就是……
心魔……
就在葉若一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時,白席一直垂著的眸子忽然就抬了起來,正視著她。
一雙猩紅如血一般的犀利眸子,闖入葉若一的視線,強烈的衝擊著她的視覺。
看清楚眼前的人呢到底是誰後,葉若一心中一驚,更加用力的推著他的。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浮上心頭,葉若一面如菜色,憎惡地瞪著他,一口咬了下去。
佔了白席身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被葉若一給打回原形,蟄伏許久才再次佔據白席身子的心魔。
心魔疼得微微蹙眉,血腥味彌散在口腔,使得他血色的眸子更加閃耀了些。
他微微挑了下眉,舔了一下嘴角,歎了聲,隻感覺這血腥的味道甜到了骨子裡,讓他渾身沸騰,心中燥熱。
“想我嗎?我的小妖精?”
心魔再次將葉若一拉進了懷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伸出手輕輕地描繪著她的唇形,將她唇瓣上沾著的血,抹在手裡,含入了嘴裡吸吮了一下。
沾著她味道的血,真的比任何血都令他感到熱血沸騰,好想試試她血的味道。
看著那發著詭異光芒的赤色眸子,葉若一心中一緊,死死的瞪著他,呸了一聲,“你這種肉體都沒有的廢物,誰是你的妖精,滾。”
心魔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陰鶩地看著她,隨即又笑了起來,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淡定的抹去了臉上的口水,湊近了她。
在與她的臉只有幾厘米時,心魔停下,慢悠悠地觀察著她的那頻繁顫動的睫毛,語氣十分漫不經心,“你隨便吐,隨便咬,反正也不是我的身子。”
聽著他輕快的語氣,葉若一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這該死的心魔,真是混蛋。
被心魔這麽一說,即便葉若一心中惱恨他,她也舍不得對他下手了。
他現在的身子是白席的,打在他身上,其實是打在白席身上,她怎麽能看著自己折磨白席呢。
“哎,沒想到我會再次出來吧?”,心魔看著她那挫敗的神色,嘴角微挑了挑,歎氣道。
雖然他在歎氣,可他整個人都透漏著一股歡快勁兒,哪裡有一點的失落的感覺?
葉若一恨的牙癢癢,幾次攥緊了拳頭,都只能無奈的放下來,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
眼前這身子是白席的,不能衝動,不能打他!
“想打我?來啊,你打啊!反正我也不心疼。”,心魔將臉湊近了她,嘴角微揚了一下,絲毫不害怕她會直接打下來。
葉若一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他這種,連身子都沒有的魔物一般計較,她隻當他是一隻蒼蠅就行了。
可她現在要怎麽對付他這個蒼蠅呢?上次是禦靈石將他擊退的,要不然這一次她也這麽試試?
好像除了她和白席還有元青以外,這些妖、魔都很怕禦靈石,這是為什麽?
葉若一想不明白,冷冷地看著心魔,笑了一下。
心魔被她這滲人地迷之微笑,給笑得心裡有些煩躁和莫名地恐慌。
她為什麽要笑?
葉若一用法術掙脫出了他的控制,從懷中拿出了禦靈石,直接向他砸去。
禦靈石在空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在風雨交加的夜晚中顯得格外的明顯,直接追著往心魔打去。
心魔在看著那東西時,臉上的愜意便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東西就是害得他修為停滯不前地罪魁禍首,就是它封印了自己。
知道葉若一又要用它來對付自己,心魔臉色驟黑,冷冷地掃了一眼她,威脅道:“你給本尊記住了,我要是將這破石頭給毀滅了,我就將你皮剝了,還要吸乾你的血。”
心魔眼中劃過一絲嗜血的狠戾,看著那追過來的白光神色一變,直接飛入天空,朝遠處飛去。
一直在旁邊的蓮雲看著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驚恐地看著心魔離開的方向,恐懼地大吼道:“妖精,有妖精,妖精啊救……”
命字還沒有說出來,他就被葉若一給奪取了一魂一魄。
葉若一漂亮的眸中閃著藍光,冷冷地看著他,隨即手一拍,他整個人就昏死了過去。
奪人魂魄,這是葉若一第二次做這種事情了,她做的極為順手,蓮雲知道了她的秘密,那麽他就必須瘋,而且是徹底的瘋掉。
葉若一看著自己手裡的一魂一魄,用手狠狠地一擰,抬手召喚出贖火將蓮雲的一魂一魄丟了上去。
很快那魂魄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便天上下著大雨,贖火依舊在空中熊熊燃燒。
葉若一收了贖火,掃了一眼四周看看還有沒有別人,視線再次回到蓮雲的身上,踹了他一腳,冷哼了一聲道:“這都是你自找的。”
“沒要你的命,你該慶幸這是在你們的世界裡,讓你變成一個瘋子,這遠不夠抵消你給大家帶來的傷害。”
“你放心被贖火烤過靈魂的你,不管法院怎麽判你的罪行,即便有人會幫你,減輕你的罪刑,你這一輩子都會深受靈魂灼燒的痛楚,無藥可治。”
葉若一掃了他一眼,黑色的杏眸逐漸地開始變藍,眨眼便又恢復了黑色。
葉若一眉頭微擰,想到還在重症監護室的蓮燼,心中有些難受,身子一閃,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
夜色守在床邊,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祁東,微歎了一口氣。
祁東在醫生出來時滿懷期待,而在聽到後醫生說已經盡力了節哀後,便直接嚇暈了過去。
蓮偉民當時也被嚇暈了,但他醒來得很快,祁東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見醒的模樣。
夜色覺得很焦躁,他只有這麽一個徒弟,他難得收了這麽一個天賦異稟的徒弟,可還沒看著他成才,他便嚇得暈過去了。
夜色覺得有些鬱悶,他很怕祁東也患上了恐嚇症,他之前就患過,接受他父親的治療後,漸漸地有所好轉,他是受外物影響只要不再看那些東西便好了。
祁東跟他不一樣,他是因為他朋友,他朋友已經去了,回不來了。
這將成為他一輩最恐懼的事,也是他一輩也不願意面對的事。
如果他始終不願意面對,或許他很有可能,一輩都不會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