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有苦說不出

  白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聽著她的哭聲，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沒問她是怎麽聽見的，她能穿牆而過，能隔牆聽話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在葉若一身上，無論發生了多少難以置信的事情，都不會顯得奇怪，從接受她的身份時，白席的認知度就不斷的被她刷新。

  葉若一的眼淚打濕了白席的白襯衫，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對不起，我將你衣服打濕了。”

  白席心中揪著疼，低頭看著她那通紅的眼睛，更是覺得心疼不已。

  白席拿紙巾給她擦了擦鼻涕吻去她的眼淚，輕聲哄道：“別哭了，沒事，走吧，我們去買老東家的糕點。”

  葉若一臉頰微紅，又吸了吸鼻子，點著頭答應下來，用手捂住臉，低聲道：“你不要看我，很醜。”

  眼淚鼻涕混為一體，肯定醜爆了。

  葉若一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變得這麽感性，動不動就開始哭，天知道她以前是有多厭煩眼淚，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這麽能哭。

  葉若一胡亂的擦了擦眼淚，白席剛吻過，還有些濕濕的，對於白席居然不介意她的眼淚髒，感到有些吃驚。

  見她將眼睛擦得更紅了，白席一時心疼得不行，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別擦了，已經擦乾淨了。”

  看著白席蹙起的眉頭，葉若一心裡一窒，哽咽了一下。

  “走吧。”，揉了揉她的腦袋，白席微歎了一口氣。

  *
  祁東拎著糕點盒子回來時，白席和葉若一已經離開多時了。

  由於他師傅跟老東家糕點鋪子的老板認識，他並沒有去排隊，直接訂好，他過去拿的。

  除去來回時間，也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s市堵車堵得很嚴重。

  穿過客廳，祁東推開病房的門，將東西放在桌上，看著蓮燼詢問道：“他們走了？”

  “嗯。”

  蓮燼從白席他們走後，就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的，拋去葉若一救他的這個因素，她的身份真的讓他很難接受。

  如果她是個人類還好，他以前還挺支持她跟白席好上的，後來因為祁東跟她走太近了，他吃醋，就不怎麽待見她了，可那時也沒有那種強烈的不喜感。

  人和妖精怎麽可以在一起？白席現在只是一時陷入了愛情，變得盲目了，所以想得並不深遠，誰知道她到底在圖謀什麽？
  蓮燼心裡犯愁，想了許多，他是很感謝葉若一讓自己能夠撿回一條命，可知道她的大秘密，他又不想讓她跟白席搭上什麽關系。

  蓮燼心裡十分矛盾，煩躁的緊皺著眉頭，忽然聽到祁東的詢問，微震了一下，淡淡道：“是啊。”

  “你回來了啊，這麽快！”

  祁東並沒有拆開盒子，蓮燼本來就不是很想吃這個歌，之所以讓他去買，也只是為了支開他而已。

  祁東直接走過去，拉著板凳在他病床邊坐下，嚴肅的看著他，“你之前把我支出去是為了什麽？”

  “還有你怎麽回事？若一好不容易拉著白席過來看你，你怎麽用這種態度對她？”

  蓮燼微噎了一下，看著祁東這質問的模樣，心中有些感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祁東成長得太快了，已經不再是那個，他能隨意敷衍過去的單純小男孩了。

  對於祁東的快速成長，他感到十分心痛，那時的他逼著自己長大，他就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疼不已。

  “為什麽不說話？”

  祁東並沒有回答他弱智的問題，見他轉移話題心中有些不悅。

  “我有點事跟白席談，沒有背著你商量什麽危險的行動，只是有點話想跟他說。”

  蓮燼從思緒中回神，解釋著，他不會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兩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要是因為誤會吵架，就有些不值了。

  “那對若一呢？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比較敏感，要是她亂想怎麽辦？”

  祁東嚴肅的看著他，他為了照顧蓮燼，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葉若一好好聊過天了，感情是聊出來的，長時間不聯系關系總會變淡。

  他很看重葉若一這個朋友，並不想失去她，更重要的是她還是白席的女朋友，蓮燼這麽下若一面子，這讓白席怎麽想？
  蓮燼眉頭一擰，心中糾結萬分，很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給祁東聽，可一想到白席的話，他又不敢說出口了。

  蓮燼眉頭緊鎖著，看著祁東那冷漠的模樣，心中一揪，只能胡亂扯道：“我只是吃醋，你跟她關系這麽好，所以我不想理她。”

  雖然這也算一點，但並不是全部原因。

  祁東聽著他這話，緊鎖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面色一松，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子的醋你都要吃，蓮燼你丟不丟人。”

  “更何況她還是白席的女朋友，我跟她關系本來就好，加上她跟白席的關系便是親上加親，白席都沒說什麽，你瞎吃什麽醋？”

  祁東就坐在床邊，距離蓮燼非常近，蓮燼一把將他拉入懷中抱住，悶悶道：“反正你是我的，眼裡只能看我一個人。”

  頓了頓，他又道：“你以前不喜歡我，跟女孩子還走得近，我就是覺得不踏實，我很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們的關系又回到以前，我害怕。”

  蓮燼說得半真半假，他心裡的確是很怕，害怕祁東只是因為可憐他，才會說喜歡他。

  醒來這麽久了，他還是覺得不真切，祁東跟他表白，他立馬答應了，就怕他反悔。

  他這麽說目的有兩個，一是為了打消祁東心中的懷疑，二是為了讓他心疼自己。

  祁東臉色微變，沒再懷疑什麽，抱住他，知道他沒有安全感，祁東心中泛著疼意，輕喃道：“抱歉，我讓你沒安全感，你放心這不是夢，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喜歡你。”

  “以前我沒有喜歡過人，我身邊的女孩子是比較多，但她們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要是不喜歡她們，我以後不跟她們聯系了就是。”

  “但葉若一她不一樣，她是席的女朋友，我也不要求你跟她關系有多親近，但你能不能不要直接無視她的存在，這樣真的很不禮貌。”

  祁東抬頭看著他，神色坦蕩，烏黑的眸子清澈見底，閃著微光。

  蓮燼撞上那一雙眸子，心中猛地一跳，沒忍住親了一下他的眼睛，不情願的輕嗯了一聲。

  祁東看著他那十分勉強的模樣，眉頭微皺，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反感若一。

  忽然又想起白席最近的奇怪行為，祁東推開他的腦袋，出聲詢問道，“你跟白席又是怎麽回事？”

  蓮燼微怔了一下，被他突然推開，心中有些悵然，垂下眸子，淡淡道：“沒什麽，就是因為一些事情鬧矛盾了。”

  祁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眉頭微皺了一下道：“多溝通一定要解決，不要影響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他在你昏迷不醒時，幫了你很多。”

  “當時什麽事都是他來做的，那段時間我狀態不好，因為若一的事，因為你的事，對他有諸多怨念，也做了很多不省心的事，全部的工作和事情都壓在他的身上，他很不容易，但他什麽抱怨的話也沒說過。”

  “……”

  聽著祁東的這一番話，蓮燼心頭一跳，微咬著唇，心中歎了一聲，梁闕和爺爺已經跟他說過了，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不想讓他跟妖精在一起，他怕葉若一會傷害他。

  見蓮燼沉默，祁東微抿了一下唇，看著他道：“人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恩負義，我以前做了很多荒誕事，性子也不好，很感謝你們包容了我，現在我也能為你們做一些事了。”

  ‘人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恩負義’這一句話落在蓮燼的耳朵裡，他的臉色頓時變了變，看著祁東，許久才道：“阿東，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見蓮燼這麽嚴肅，祁東微頓了一下，神色也認真了不少。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妖精嗎？”

  祁東眉頭微皺，聽著他這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麽這麽問？”

  “你相信嗎？”，蓮燼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再次問道。

  祁東搖了搖頭，神色微暗，奇怪的看著他，“不信，你怎麽了？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呢？”，蓮燼微怔了一下，一直盯著他的眼睛，觀察著他的神色。

  “有就有唄，你問這做什麽？”

  祁東越發覺得他奇怪，為什麽一直揪著這個神經兮兮的問題不放，他到底怎麽了？
  祁東將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感受了一下，沒察覺到不對，心中的疑惑就更濃了有些。

  沒有發燒，他說什麽胡話？
  “你不害怕嗎？”，見他這麽淡定，蓮燼微怔了一下，出聲問道。

  “……”

  祁東沉默了一下，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像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眉頭微走，又道：“為什麽要怕？人有好壞之分，妖精也有好壞之分，有時候人壞起來，比妖精都要可怕，妖精也不一定就是壞的。”

  祁東的話讓蓮燼心中震蕩不小，詫異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麽淡定的看待這種問題。

  “你有點奇怪。”，祁東頓了頓，說出自己的心聲。

  蓮燼垂下眸子，陷入了沉思，許久才道：“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妖精，她出現在你的身邊，你還是不怕嗎？不覺得驚悚嗎？”

  祁東眉頭微皺，心中猜想他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但他也不想往那個方向去想，“既然你說是如果，那就是不存在的，以我的想法來看，如果真的有妖精在我的身邊，那也還是看他的好壞來對待。”

  “如果他沒有作惡，那我不會怕他，如果他如同電視劇或者小說中所描述的那麽壞，那麽我會怕他，言歸正傳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不存在的，你也不用在探究這些沒意義的事了。”

  蓮燼怔楞了一下，看著他，道：“我是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某一本小說裡的講述的事，就想問問你的看法。”

  聽著蓮燼的解釋，祁東微松了一口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出聲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腦子不正常了，莫名其妙的說這種話。”

  蓮燼尷尬地笑了笑，又出聲問道：“就想跟你討論討論劇情。”

  祁東心中松了一口氣，面色也自然了不少，沒有在懷疑他的話，淡淡道：“你怎麽看這種東西了。”

  “無聊時看看。”

  蓮燼心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狀似不經意提起，“在小說中，那妖精救了一個人類的命，並且還和那人類的好朋友在一起了，這時候人類發現了她的身份，所以對她心生恐懼，並且人類還告訴了他朋友，她是個妖精……”

  “臥槽，這人類是有病吧，這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祁東很認真的在聽他說故事，聽到這頓時就炸了，為那妖精抱不平。

  被祁東罵有病的人類本尊，蓮燼心塞極了，見他這麽激動趕緊按住他，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道：“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

  祁東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是有些激動過頭，便又坐了回去，道：“行，你說吧。”

  蓮燼怕他又炸，微咽了一下口水，道：“咳，我想想，剛剛你一激動打斷了我的思路，忘了。”

  “……”

  祁東看著他，見他緊張的汗水滲出了不少，眉頭微擰，拿紙為他擦了擦汗水，“你慢慢想，不急。”

  蓮燼本就心虛被祁東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心中就更加不安了，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嗯，那人類告訴他朋友他對象是妖精，然後勸他跟他對象分手，讓他離他對象遠點，說那妖精很危險。”

  祁東聽著他的話，神色微變，義憤填膺道，“操，這人類也太忘恩負義了吧，人品敗壞，死了得了，妖精就不該救他這種沒良心的人……”

  忘恩負義、人品敗壞、死了得了、沒良心……

  一哥哥咒罵的詞語進入耳朵，蓮燼隻覺得心口連續射入許多箭矢，扎得他的心跟個馬蜂窩似的。

  祁東雖罵得是小說人物，但那人類的原型其實是他，蓮燼心中有苦說不出，不想再問下去了，可他還是想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很過分。

  見祁東罵得這麽凶，應該是很過分了，但他也是為了白席好，這能怪他嗎？
  “咳……”

  蓮燼乾咳一聲，阻止他繼續罵下去，這種當面被人罵的感覺真心不太好。

  見蓮燼臉色不好看，祁東停住了嘴巴，擔心的看著他，“是累到了嗎？你睡一會兒吧。”

  “沒事，我不累，我繼續跟你講這小說內容。”，蓮燼看著祁東關心的眼神，糟糕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那你不舒服了一定要說，不要勉強自己。”，祁東還是有些不放心，只能再次叮囑道。

  “嗯，後來那個人類才知道他的朋友早就知道那妖精的身份了，但他還是要跟那妖精在一起，並不聽人類的勸阻，還把那個人類訓斥了一頓。”

  蓮燼繼續說著，說完後又看向祁東想要征求他的意見，“你說這個人類的朋友，是不是被那妖精給迷得判斷力出問題了，妖精這麽危險，他本就不應該跟那個妖精在一起是吧？”

  “人類明明是為了他好，他是不是很不知好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