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分庭抗禮
為首的案犯還在硬扛:“並沒有什麽關系。”
趙謹摩挲著宋妧的手,輕輕:“說謊……可不是好習慣啊!”
“你們要想活命,現在說實話還有機會,否則永勝莊的人抓了回來,你們幾個就是替罪羊了!”
“你休要詐我們!”
“哦!好啊!”
趙謹起了身,看了一圈屋內五城兵馬司的人:“人交給你們看著辦吧。”上刑!弄死都可以,屈打成招也沒問題。否則,就這幾個人,於大人那邊早就做好了安排,關聯到於大人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這點門道,還是門兒清的。抽出來幾個軍士,趕緊拎著人就下去了,到地牢裡……好好伺候這幾個案犯。
趙謹看他們還算懂事,也放下了心:“永勝莊的人……你們知道怎麽處理吧?”
“世子放心,我們都明白,定不讓陛下失望。”於大人再厲害,權傾朝野了嗎?獨霸天下了嗎?這個天下,還是陛下的。
“嗯。你們知道就好。”
趙謹拉著宋妧慢慢的向外走,到了門口略一停頓:“如果有什麽難處,盡管到王府找我。”
“是!”
回王府的馬車上。
宋妧昏昏欲睡:“謹哥哥,你最近是不是要忙了?”
“沒事。”陪媳婦要緊,她的身孕才一個多月,他經常不在她身邊,哪兒能放心?
“我聽你的,盡量少出去,在府裡靜養。不拖你後腿。”
“阿鈺,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我……”
“說這些做什麽?你教我養我救我,總不會是為了嫌棄我的吧?”
“呵呵呵。”
“我只是想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嗯。”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關於左相幫助二皇子文博郡王趙議爭儲,燒兵部糧倉,陷害端王殿下趙諶的相關的傳言,喧囂塵上。
朝堂上更是吵翻了天:
“就單憑永勝莊那些人的口供能證明什麽?”
“怎麽就不能證明了,這人證物證俱在,事實不是明擺著的嗎?”
左相一黨的一位四品文臣站了出來:“燒糧倉那幾個案犯,原來已經交代的十分清楚了,說是因為吃不上飯才有偷些糧食的想法,不想一時不慎,引燃了糧倉,怎麽昭華世子一去,就改成了……什麽惡意燒糧倉,意欲陷害端王殿下?”
“還有,這位大人公然指摘昭華世子的不是,可有何憑據?你又是何居心?”
這位文臣高昂著頭:“我這是就事論事!與世子本人無關!”本官是很有氣節的!
言官立刻回懟:“好一個就事論事,這位大人,敢問原來審這案子的人現在何處?”
“何不何處的,有什麽關系?事實就是如此!”強辯也不過如此。
“哼!五城兵馬司的副統領膽敢帶著軍士們,公然違抗陛下的口諭,不許昭華世子審案,卻允許於家派的人入內。公然結黨營私,忤逆陛下,此等不忠不義之輩審出來的案子,又有何可信之處?”
“你!你這是胡說八道,分明是昭華世子無理在先!”
“無理?你可曾看見了?”
“你!副統領和那些被起來的軍士均可為證!”
“案犯自己給自己做證?真是天大的笑話!我看你不妨問問,當時在場的,五城兵馬司其它的軍士更妥當些!”
“你這般都要巴結昭華世子,那些軍士豈不更要巴結,哪個敢說實話?”
“巴結?我可是就事論事!總不會我沒和你一起汙蔑昭華世子辦事不公,就是巴結吧?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唱不出你想聽的曲兒,就是巴結吧?”
五城兵馬司的大統領可不幹了:“這位大人!你想為於大人辯解我不管,但是……請你慎言,勿要胡亂給我們五城兵馬司的軍士扣帽子!我們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有什麽說什麽,比不得你這鬼心眼多的文臣!”
那個文臣回頭指著五城兵馬司的統領:“你!你辱罵上官,該當何罪?”
五城兵馬司的頭領昂著頭,瞪圓了眼睛:“怎麽?許你栽髒我們,不許我們還嘴了?你這道理,夠歪的了!”
那個文臣一甩袖,轉回身來:“懶得和你這粗鄙之人一般見識!”
這時候於大人一黨,見此文臣敗下陣來,又站出來兩個正五品的文臣唱起了雙簧:
“左相爺多年為官,一向清廉,得罪了不少人,焉知不是順水推舟,公報私仇?”
“那幾個小賊,連左相於大人的面都沒見過,只聽別人提起是於大人,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被人蒙蔽了,或是收了旁人的好處,串通一氣,意欲加害於大人?”
這個為官清廉的說法,真是猶如一記棒喝,砸蒙了滿朝文武,就連延慶帝都覺得……太離譜了。
說誰為官清廉都行,就左相……還真沒看出來。他不斂財,拿什麽支持趙議?
搞黨爭,搞得就是兵和錢,於家沒錢?玩笑開大了。
言官反應是最快的:“於大人清廉與否,和燒兵部糧倉的案子沒有關系。”
“大家應該,關心的是近在眼前的事實。不能舍本逐末,顧左右而言他。”
左相一黨的人回擊:“你說這我就不同意了,這世上的事,都是互相關聯的。”
“關聯?如果按你這推斷,那陛下還是一國之君,是不是還得為於大人的罪行,負責任!”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你這是忤逆,你這是欺君!”
延慶帝不得已出聲阻止:“好啦!”真是的,吵架就吵架,怎麽就又扯到他身上了?
“於大人,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麽好說的?”
於大人出了列,恭敬的揖著首:“陛下,臣……無話可說!”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他肯定是不承認的。
延慶帝知道,邕親王知道。於家做事,可不比其它的官員外戚,拿住把柄?難!
現如今這局面,已經是來之不易了。
不過今天,也就是向大家施放一個信號,於家想獨大?根本不可能!
現在……他這個陛下,不就在動手收拾他們嗎?
“哎呀!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事兒……難辦。”
邕親王得了暗示後站了出來:“陛下,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將糧草運往邊關,將士們的口糧要緊!”
延慶帝點了點頭:“嗯。”
“依七皇弟之見,該當如何呀?”
“從永髒莊繳獲的糧草,可以直接用來充到兵部的糧倉!”
這時候左相這一黨立刻就有人站了出來:“臣以為不妥!”
“哦?”延慶帝心思:左相這幫人,今天不弄趙諶點兒什麽油水出來,是不能罷休啊!
“端王殿下有軍令狀在前,這籌措的軍糧,還沒等平安運抵邊關,就出了岔子……該當何罪啊!”
“是啊!端王殿下,總不能因為你是皇子,就可免罰吧?”
“如今,這糧草……還得端王殿下自行補上,永勝莊查抄的那些,是要收歸國庫的!就算是調撥,那也需要按規矩辦,這一來一去的,前線的將士們可等不起啊!”
趙諶也出了列,向延慶帝一揖剛要說話,被邕親王截了去:
“陛下!我看他們真的是沒安好心?”
“邕親王,我們是秉公辦事!”
“說什麽,於大人未曾有那等幫文博郡王搞黨爭的心思,現如今可是抓住了一切,能置端王殿下於死地的機會!”
那個文臣冷笑一聲:“邕親王,要說這搞黨爭是您才對吧。也不知端王殿下許了你什麽好處,竟是處處維護於他!”
邕親王久居朝堂,見他開始編排自己了,也不客氣回頭懟他:“不知道的事……都能拿出來說嗎?”
那文臣斜了個眼睛,昂著下巴:“我這是猜測而已,邕親王何必動怒?”
邕親王冷笑一聲:“我倒是不生氣,我就納悶你前幾天送到於大人府上的那一箱銀子,難道是欠債還錢嗎?”
那文臣立時變了臉色,虛張聲勢:“你胡說!”
“我胡說?呵呵!”對我就是胡說,你都能胡說,為什麽我不能?
“你!你有何憑據?”
“我親眼所見。”比你這猜測厲害吧。
“你!”
延慶帝見邕親王佔到了便宜,立刻出聲拉偏架:“好了,別耽誤正事!”
邕親王回過頭來,向延慶帝一揖:“陛下!有一實情,本來臣弟並不想講,但實在有些人欺人太甚!”
“講!”
“端王殿下在進京的當天,曾經找到了寶璋郡主,買下了不少的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確切的說,防止有人暗害。
左相一黨的文臣立刻反駁:“邕親王莫要信口雌黃!兵部的銀兩可是分文未動!”
“你這叫以小人之見,度君子之腹!端王殿下,用的是端王府的銀錢!”
邕親王此言一出,大殿下全部嘩然,開始竊竊私語:
“真的假的?”
“這端王竟如此大義!”
“我看啊,是端王未雨綢繆。”
“嗯,甚有頭腦。”
“……”
延慶帝見誇他兒子誇得差不多了,輕咳了一聲,大殿上立刻安靜了下來:
“端王,確有此事?”
趙諶一撩緊袍,雙膝跪地,雙手拱手高舉過頭頂:“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
“哦!甚好,甚好。”延慶帝表面裝作一無所知,實際上這件事,是他授意趙諶這麽做的,為的就是提防左相一黨暗中使壞。而至於宋妧的銀子……陛下開口,她順水推舟不收了!當然即使收了,宋妧也會私下退回去。開玩笑,收自家主君的錢?不想活了啊?
左相一黨面面相覷,有些害怕了,這局面……不妙啊!
他們扳不倒端王,那接下來是不是又得提起:縱火兵部糧倉的事情?還沒等他們想好對策,延慶帝就開了口:
“於大人!燒兵部糧倉的事,還是要盡快查清為好!”
左相於大人恭敬的一揖:“陛下說的是。”
“說起來,查案的無非是大理寺,五城兵馬司,順天府,王城兵馬司審案子,向來不如大理寺和順天府。而大理寺和順天府卻又都和於大人的尚書省,是上下級從屬關系!”
“呃……陛下,臣以為……”
“於大人,就先休息休息吧,免得大理寺和順天府審案,失了公正!主要是還你一個清廉的名聲!”
於大人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陛下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這是要停他的職啊!他剛想說些什麽補救一下,忽爾聽到了:
“陛下英明!”
“臣以為可行。”
“於大人休息在府中,不插手案子的審理,方能審得清清楚楚!”
“這樣更可以證明於大人的清白。”
“……”
延慶帝揮了揮手,看向右相蔣大人:“右相啊,左相不在朝上,你可否能將朝事安排妥當啊?”敢說不能,就摘了你的烏紗帽!
右相眼看著權力到手,還能向外推嗎?於是一身正氣的跪了下來:“陛下!臣等當盡竭力!”
“好!中書省擬旨吧!”
延慶帝的這一套打法,大家才算看明白,原來鬧這麽一出,弄不死於大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停職。
停職其間,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插手。
那麽……端王殿下的機會,是不是就來了?
至於停職多長時間,得看案子審理的情況。大理寺和順天府都在陛下手裡捏著,那不是想多久就多久嗎?
所以……最終還要看,端王殿下起勢的速度。
對,沒錯!陛下,要培養端王殿下了!
朝堂上出現這樣明顯的政治信號,讓很多朝臣,大小官員都在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尤其是已故太子的余黨!
贏氏一族自從鍾家倒了,受了連累之後,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而如今……他們贏氏,是不是可以擇個新主,搏上一搏?
贏氏一動起來,主動投誠趙諶,給已故太子余黨,開了一個好頭,趙諶的勢力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朝堂上由此掀起的站隊風波,發展迅速,很快波及到了整個大晉。
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端王趙諶迅速崛起,直至次年夏末,端王已經能和懷複了封號的文博王趙議,分庭抗禮了!
而這個夏末,注定是一個血腥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