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嶽家巷不能殺不能棄又難保
鍾國公大吼道:“放肆!就算是死罪,還容得他趙謹動用私刑嗎?”
“杜望舒說,昭華世子交代了,這是他們王府與鍾家的私怨,不好勞動官府,如果……”
“休要吞吞吐吐的,快講!”
“如果國公爺想報官,他也不攔著,順便到順天府把鍾柔和鍾槐的事……辯個清楚,給王府一個交待!”
趙謹的意思:我就是打了你的人,怎麽樣?還打得半死不活,不服氣咱們就報官,到陛下那理論也奉陪,然後就看鍾家如何處置鍾柔和鍾槐的事……反正怎麽處置都是鍾家吃虧!
說不準就要……牽出透露趙謹親去後梁接應趙諶消息的……謀逆大案。
鍾國公府的眾人豈能不知趙謹的打算?
不報官,就得咽下這個虧。
報官一個不甚,就成了通敵叛國的賊人!
怎麽做都不對。
鍾國公就是因為知道,卻莫可奈何,氣得鍾國公是捶胸頓足,大聲吼叫著:
“小王八羔子,簡直氣煞我也!”
那小廝偷著看了一眼,嗯,還真是氣個夠嗆,會不會中風了?本來事情就弄得夠難看的了,還有一個在一旁煽風點火的:
“國公爺,鍾槐被扣上一個謀害寶璋郡主,威脅世子,搞黨爭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押在順天府,卻是受盡了罪呀!”
“就是啊,鍾柔可是實實在在的鍾家女眷,是官眷啊,她們竟敢如此汙蔑!”
“國公爺,這一對夫妻……簡直就是無恥至極呀!”
這時候,那小廝還沒走,半低著頭左右偷看了一番後,仗著膽子:
“國公爺,門外那些……咱們府上的人……您看……”
一個幕僚接話道:“這還用問嗎?先抬進來啊!”
“是!”
小廝趕緊跑了,這書房的低氣壓真讓人受不了。
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幕僚先平靜了下來,向鍾國公一揖手:
“國公爺,此事……也不能全怪趙謹和宋妧,也是我們太樂觀了,對常治……深信不疑!”
鍾國公,用力捶了下桌案,撇過頭去:“常治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再有就是……咱們也沒想到趙謹竟如此命大,後梁那般圍剿,還能和趙諶活著回來了。”
那個年輕一些的謀士卻是開了口:“我卻是不這麽認為……”
鍾國公瞧向他,他則是故作高深的道:“國公爺,即是趙謹命大活著回來了,他又如何知曉是我們鍾家遞了消息給常治?”
“嗯?會不會是報信那人……”
“國公爺這不可能,報信的人已經被常治處理了。”鍾國公府的人並不知道,報信之人是因為宋妧逼得狠,被常治的人毒殺了,又偽裝成了服毒自盡的假象。
至於常治為什麽不告訴鍾國公,是宋妧逼得,那報信之人才死了,並不是他常治怕消息泄露才殺了報信之人。
百裡蓬有雲:鍾國公是讀書人,正所謂文官造反三年不成。他知道了真相,大概會畏首畏尾,不敢妄動。他小心謹慎不搞事,大晉怎麽亂起來?
退一步講,萬一鍾國公知道事情敗露,來個破釜沉舟的話……依百裡蓬的判斷,鍾國公……比趙謹和宋妧聯手……比不得,不夠看啊。必會被趙謹送上斷頭台,這樣豈不是少了一個興風作浪的?
所以,常治聽了百裡蓬的,選擇不說真相,讓鍾國公……不知者無畏!
鍾國公身居高位,有實權有勢力,在天下讀書人之中甚有威望,最主要的是此人狼子野心,此人不好好利用,不是白瞎了老天的一番心意?
得讓他活著,好好的活著,讓他把大晉攪得風雲變色,越亂越好,必要時可以助一助他。
大晉亂,才能分散對常治的注意力,讓他有更多機會和空間發展壯大自己。
“終究是我們低估了他趙謹……才有現在的局面!”
鍾國公點了點頭,是啊!趙謹隱在暗處的力量,他們不得窺見也無人知曉,現下看來,簡直是不容小覷!否則怎會活著回來?又怎會探得自己與常治遞消息之事。
鍾國公眾人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宋妧根據嶽家巷的蛛絲馬跡,懷疑鍾家有不軌之心,進而派人一直盯著和暗中調查,才導致鍾家給常治遞消息時,被抓了個正著,否則……這給常治遞消息的事情,還真是無從知曉。
“即是這樣,……讓陛下對他的實力起疑心?”
“呵呵,國公爺,為時晚矣,自然是不行了。”
“為何?”
“本來是可以的,可我們一直礙於怕此事讓陛下知曉,一直捂著藏著,現在是趙謹先動手了,兩府的矛盾擺在了明面上,鬧得雍京皆知,即是到了陛下那裡……也會懷疑是咱們汙蔑他,公報私仇!”
那個年長一些的幕僚則是與他辯了起來:“那又如何?我們要的只是陛下對他疑心,這事兒一提出來,陛下哪裡會不懷疑他?”
“先生忘了?趙謹他幾時說過,這事是他提前知道了,或是查出來了?”
“這……”
“趙謹可是對外都稱是:常治的人告訴他的,他以為是挑撥離間,亦是不信的,之所以會懷疑,只是根據常治的人所說……演化而來的一種推測!”
鍾國公明白,這一計又不成了,低咒一聲:“這小子太……陰險了!”
“那些個言官,有很多和邕親王交好,也會幫著趙謹開脫,結局,只會讓陛下以為……咱們是沒安好心,拉攏不成就要加害!如此一來,他與我們鍾家為敵,反而順理成章的,讓他把純臣這個位置坐穩了。”
“唉!”
鍾國公一捶桌子,撇過頭去,分明是不想面對了。
“國公爺,唯今之計,鍾柔和鍾槐只能……舍了!”
“如何舍了?”舍也要有個舍的法子。
“我們先前也放出風去,說她是下面的族親從外面弄來的人,並非鍾家女,我們國公府亦是被蒙在鼓裡,並不知曉,更不知道鍾柔和鍾槐這個急功近利的無知鼠輩,達成了協議,議和不成,要下死手!”
“也……只有如此了!”
那年長的幕僚一揖首:“國公爺明斷。”當舍則舍,亦是大將風范。
鍾國公轉過頭來,接著問道:
“嶽家巷那裡……當如何?”
那年長的幕僚略一思量後:
“現在……把嶽家巷舍了去,倒是可以讓鍾家摘得清楚,保住在天下讀書人當中的清譽!”
那年輕的幕僚則是擰眉辯道:“萬萬不可,那嶽老爺,定會反咬咱們一口。”
“可是保下嶽家巷的話……又太不容易了。”
年長的幕僚回敬道:“不容易也要保!否則嶽老爺不會坐以待斃。”
鍾國公一提嶽老爺就火大,這個貪婪的狗東西,給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語氣狠厲的問:“嗯?他還能如何?”
“國公爺,說不得會……威脅咱們。”
鍾國公的拳頭緊了緊,咬牙說道:“他敢!逼急了,就一不做二不休!”
那年長的謀士立刻出聲阻止:“不可啊國公爺!”
“怎麽?姓嶽的還死不得了嗎?”
“不是他死不得,而他現在死不得。現在這事情正處於風口浪尖上,說不得趙謹正在暗處窺視著咱們,就等咱們出手。”
“嗯?”
“咱們一旦出手,被趙謹抓個現行,我們就難以解釋清楚了,他定會在陛下面前說咱們鍾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知曉,才要殺了嶽老爺。”
“哼!你說的沒錯,這小子定會如此!”
“如若殺得成也就罷了,我們鍾家抵死不認和嶽家巷有關聯,可若是殺不成,以趙謹那手段,定會讓嶽老爺把知道的吐個乾淨,到那時候才真正是難以收場了!”
“這……”
“這樣太冒險了,絕不能如此啊!”
那那年輕的幕僚高傲的一撇嘴:“先生,怎地隻漲趙謹的士氣,滅咱們鍾家的威風?”
那年長的幕僚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著:“再退一步講,趙謹沒盯著咱們,咱們也殺了嶽老爺,可是現在事情各方都看著,定會以為是咱們動的手!”
“沒有證據的事兒,以為又如何?”
那年長的幕僚瞧向那年輕的:“難道我們鍾家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非得要再添一樁才好嗎?這麽高調行事,豈能是正途?自古可有這樣的先例?”從來都是悶聲發大財,從沒聽說哪個張揚狂傲的登了高位又能長久的。
“你!你這是畏首畏尾!”
那年長的幕僚向鍾國公一揖:“國公爺,即使是順利殺了嶽老爺,又沒被趙謹抓住。可是……趙謹定會放出消息去,無論是不是咱們,也會傳是咱們動得手。而事實上……也就只有咱們鍾家有動手的緣由!”
“國公爺還是想清楚……咱們鍾家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清譽到底重不重要!”掌權必不可少的是人心。
“那依你說,嶽家巷保不得殺不得又棄不得,該怎麽辦?”那年輕的幕僚接話道:“此事……徐徐圖之怕是來不及了!”
“國公爺,屬下以為最近趙謹和宋妧將要成婚,想是會非常忙碌,定會無暇顧及我們鍾家,我們應趁此機會做些什麽,還有一線生機。否則……麻煩更大了。”
鍾國公冷笑一聲:“哼,他們給我找麻煩,難道我就不能給他們找麻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