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史上最難的太子
  而此時的常治，在自己的府裡，正和百裡蓬下著棋：
  “先生以為，我這出征，必是能成？”

  “殿下準備好了嗎？”

  “先生放心，隻待聖旨一出，即刻出征！”

  “殿下可要把握好這一次的機會。否則……將永無出頭之日。”

  “先生說的是。隻不知……需要多少時日。”

  “多說三五日。”

  這時候一個隨從匆匆而入，彎身垂首拱手：
  “啟稟殿下，陛下……駕崩了！”

  常治正要放棋子的手一頓，隨後又泰然自若的繼續落下一子：
  “宮裡現在什麽情況？”

  “一片縞素！”

  “讓我們這些皇子進宮了嗎？”

  “聽說傳旨的內監，也將至咱們府上了。”

  “四哥那裡動了嗎？”

  “四殿下似是正組織自己那一黨的人手……上諫！”

  常治扭過頭來，有些不解的問：“上諫？”

  “說是……國難當頭，太子常凌不思應對之法，一心想著登基，不配為一國之君！”

  “傳旨讓他進宮，他怎麽說？”

  “四殿下……暫時還沒動。”

  常治大笑：“哈哈哈！常濟很怕在這個敏感時刻被扣在宮裡呀。”

  那隨從很有眼色微一拱手，退了出去。

  百裡蓬見沒了人才回了常治的話：

  “怕也沒用，陛下駕崩，他這個做兒臣的，終是要進宮去的。只不過……”

  “什麽？”

  “他想是擔心出了意外，在做萬全的準備。”

  “先生，四哥的母家如此勢大，卻還能行事如此小心。”

  “所以……常凌登基……難啊！”

  二人又是連下了幾子後，百裡蓬開了口：

  “殿下，常濟鬧這麽一出上諫的把戲，無疑是逼迫常凌，一是給他壓力，讓他暫時不能登基，二是為自己爭來掛帥出征的機會，可以正當的調動兵馬，為奪嫡……做準備。”

  “先生，我以為，常凌是絕不會允許四哥出征的。”

  “所以，殿下您掛帥出征的事，更是指日可待了！”

  “先生，果然神機妙算！”

  “殿下過獎了。”

  “先生，他常治暫時不去宮裡，我應當去否？”

  “殿下想去便去。”

  “我倒不是怕了他常凌。只是……”

  百裡蓬，隻觀著桌上的棋局，漫不經心的答道：

  “殿下放心，他要是不怕常濟以此為理由，起兵奪嫡，他盡管動你。”

  常治也下了一子，隨後輕笑了一聲：“呵呵。”心中仍然沒底氣。

  “這要是殺得成殿下您便還好說，要是殺不成……他這登基，是不成了。這個時候，他萬不會橫生枝節的。”

  “可是先生，不殺……扣在宮裡，也是難題。”

  “殿下如若願意被扣下，屬下也無話可說。”

  “嗯……呵呵。”常凌想扣他？估計是不太可能的。他在宮裡的人，也沒少安排。

  “再有，殿下，他還指望你領著自己的兵馬人手，去應付大晉的興兵，暫時不會動你的。”

  “難道，他就不會先扣下我，然後逼著我將我手裡的人馬，交給他，然後應對大晉嗎？”

  百裡蓬大笑：“哈哈哈！”

  常治心裡沒底，裝作無事的問了句：“先生這是何意？”

  “殿下，您這是近鄉情卻啊，您日盼夜盼這一天，可以得了機會，飛上青天，機會擺在眼前了，卻是開始怕這怕那了！”

  “呵呵，先生說的是。我只是怕……再有差池，不敢輕信。”

  “這樣也是好事，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常治猶豫著又下了一子：“嗯。”

  百裡蓬神色認真的反問：“殿下，他扣了你或是殺了你，就能控制住你手中的人馬了嗎？”

  “這……不可能。”

  “那殿下，以為常凌會不懂這些嗎？”

  “這……常凌應該有這個腦子吧。”

  “那殿下還擔心什麽呢？”

  說話間百裡蓬又下了一子，常治再看向棋盤，卻是一怔：
  “輸了？”

  “殿下心神不定，有大事待定，自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這棋局之中。輸贏皆是正常。”

  常治也覺得有什麽不高興，扔下棋子，唇角輕揚：

  “先生，輸了便是輸了。”

  “殿下不必如此，不過是一局棋而已。”

  常治還要說什麽，這時候一個隨從進來了，拱手稟報：
  “殿下，宮裡來人了，讓您前去宮中拜祭。”

  “更衣！本殿這就去會會常凌！”

  “是！”

  果然，宮裡風平浪靜，一切再正常不過。

  常凌自知自己登基已經是難上加難，萬不敢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惹出什麽大麻煩來。

  不只是常治，就是常濟，也是平安無事。

  常治倒無所謂，這倒是把常濟氣了個夠嗆，尋了個機會和自己的母家的家家主嘮叨：

  “這個常凌，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簡直可恨。”他心中暗恨自己沒有起兵，動手的由頭。

  “濟兒，稍安勿躁！”

  “外祖父，我們就這般任他登基了？”

  “要不然，你以為如何？”

  “哼！我們籌謀許久，我哪裡能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你想被扣上一個反賊的名聲嗎？”

  “那又有何妨，正所謂勝則王候敗者賊！”

  “濟兒，咱們……有萬全的把握嗎？”

  “這……”

  “如若沒有，只能如此了。”

  “外祖父！”常凌猶不甘心。

  “現在就看他，派誰出征大晉了。”

  常濟還在嘟囔：“他哪裡會派我們的人前去？定是會選別人的！”

  “那亦是天意。”

  “這！我們辛苦籌劃，卻看著不能成行？”

  “濟兒，如若真是那般，我們也只能再尋機會。”

  後梁國喪，自然是一時間顧不得大晉興兵討伐的事，所以……

  待得常凌緩過神來，準備登基事宜的時候，和大晉的邊境傳來了消息：
  大晉久未收到後梁的誠意，意欲興兵，後梁九皇子果真被殺了祭旗。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長公主領著兵馬，勢如破竹，已經連奪兩縣，正屯兵陽關郡外。

  得虧陽關郡有重兵把守，暫時未失。

  朝中上下，亂成了一鍋粥，登基的事，前線的事……就連南楚也要來插上一腳。

  常凌可謂是焦頭爛額，而這時候更讓他難受的，是皇后娘娘。

  “太子！我的泊兒……沒了？”

  常凌表示很無奈“母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後梁皇后，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常凌，歇斯底裡：“你胡說！你明明有辦法的。”

  “母后，兩國交兵，我能有什麽辦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些老臣都商議好了，就是要戰，就是要舍了泊兒的性命！”

  常凌感覺很意外，他的母后，竟然知曉上書房的事。

  手伸的夠長的啊！
  是想垂簾聽政，還是想要外戚當權？
  他本想安撫安撫他的母后，可若是這樣干涉朝政……即使她是他的母后，他也是不能容的。思及此，常凌也不甘未弱的站了起來，眯著個眼睛，透露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母后……是如何得知？”

  後梁皇后一時語塞，色厲內荏的大吼：“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是嗎？”

  “你莫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的泊兒的命……你就想讓他這般白白丟了去？”

  “九弟身為質子，他的命，本就是隨時準備為後梁奉獻出來的。”

  “你簡直狠毒！”

  “母后此言從何說起？”

  “大晉的陛下知道，尚且派人救得五皇子現在的端王，歸國還朝。你卻為何不能？”

  常凌冷笑了一聲：“我為何？難道……母后不清楚？”

  “我清楚什麽？”

  “母后是要裝糊塗？”

  後梁皇后惱羞成怒：“你！簡直放肆！”

  “放肆？”

  常凌走到博古架前，撫摸著一個白玉製成的雕刻精致的玉帶勾：“母后，你難道忘了，兒臣這些年……一直在與我們的兄弟們……爭鬥著，自顧尚且不暇……如何有精力顧及九弟？”

  “你這是強詞奪理！”

  常凌回過頭來，輕笑著：“哦？”

  “這分明是你，利欲熏心，想要那個位置！”

  常凌右手拿起那個玉帶勾，在左手上敲擊著：“哈！這事說起來倒是有點意思了，難道……母后不是心心念念那皇太后的位置嗎？”

  “你！豈有此理。”

  常凌也不理她的怒火，繼續說道：“現如今，眼看著要成了，卻是埋怨起我的不是來了？”

  “你！”

  “母后莫要忘了，當年九弟去大晉，您可是一滴眼淚都沒掉過的。”

  一提到這個事，後梁皇后幾近崩潰：“你懂什麽？”

  這時後梁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跪了下來：“殿下，您不能這般冤枉娘娘啊，娘娘為了給您撐場面，硬是在人前忍了下來，可是在夜裡，眼睛都要哭瞎了！”

  “哦，是這樣。”

  皇后抑製住了鼻頭的酸澀，穩了穩心神：“太子這是何意？”

  “也沒什麽意思，我只是納悶……九弟之死，也有母后的一份功勞！”

  常凌的話，直接激得後梁皇后，連連後退幾步，得虧大宮女扶住了她了，她才穩住了身形，她大口喘著氣，緩了幾息後，抬起手顫抖的指著常凌：

  “容我提醒你！那個位置，沒有本宮母家的支持，你休想坐得穩！”

  常凌哈哈大笑，反諷道：“母后這是想手握權柄？”

  “對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不孝子，這麽做，有何不可？”

  常凌聽聞此言，突然斂起了笑意：“我看今天九弟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吧？”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逼我的。”

  “我本來，還不願相信朝臣告知於我的，母后有此意圖，既然今天母后提起了……我也不妨告訴母后……”

  “你……沒那個本事！”

  氣得後梁皇后跌入椅子：“你！”

  “母后若安份還則罷了，要不然……就別怪我不顧母子情份！”

  常凌怒而摔了手裡那枚玉帶勾，玉帶勾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碎成了無數瓣，飛濺到殿內各處。

  眼前的這一幕刺激得後梁皇后大叫：“啊！”

  常凌冷哼一聲，順後揚長而去。

  (本章完)